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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鸡、鸭、鱼、虾、牛肉、羊肉、猪肉,老妈您这是把菜市场能搬回来的荤菜都搬回家了吧!”
表哥罗明细数着餐桌上的菜。
华华的这顿生日大餐可真“大”!
家里就四个人,老妈足足准备了18道菜!
“妈,你什么时候改行当厨子了?”
回想今年春天自己的生日,给人当儿子的只觉得自己亏大发了。
他过生日那天,老妈就给他下了碗长寿面……
人比人,真是能气死人。
“妈,你也太过分了,我过生日的时候,一碗面就给我打发了。华华过生日,你给做了18道菜……”
当/妈/的被儿子这么一提醒,忽然起身去了厨房,
“对了,锅里还有我自己手擀的长寿面。”
“有没有搞错?我生日那天吃的还是超市里买的面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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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寿面的面汤还有些烫,隔着碗都烫手。
舅妈端着长寿面小心翼翼地放到寿星面前,一滴汤都没舍得撒出来。
“不给你擀不是很正常么?养你又没什么用。”
她冲儿子翻了个大白眼,看向章其华的时候则立刻变得慈眉目善,
“快,华华,尝尝舅妈的手艺。舅妈特地找你喜欢吃的那家面条店老板学的。那老板可说了啊,舅妈这个学徒还是很有天赋的~”
章其华尝了一口,又尝了一口。
“你倒是评价评价啊,老妹!”
章其华又夹了一筷子,冲罗明表哥得意道,
“很好吃~”
她甚至挑了挑一侧眉,当场把罗明表哥气得半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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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算是看出来了,自从有了华华,我在这个家的地位是直线下降。现在,连只狗都不如。”
舅妈横了一眼说瞎话的儿子,
“瞎说什么呢你。”
章舅舅立马接上老婆的话,
“咱家又没养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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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鞍岛。
当地时间11月20日傍晚。
“童队,外面有人找。”
“队长你顺便去外面吃晚饭吧。大家都吃过了,就差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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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念初从实验室外的泡沫箱里取出最后一份印尼炒饭和干面包。
送来的时候就是凉的,现下已经凉透了。
她坐在实验室楼外的台阶上,望向来人,
“怎么这会儿来了?”
明粒也端了一盒印尼炒饭过来,
“可能跟你一样,想寿星了~”
明粒从制服口袋里拿出一颗椰子糖,放到童念初搁在台阶的饭盒上。
“喏,给你一颗,就当我们给她庆祝生日了。”
童念初看了一眼椰子糖,不客气地收进自己的白大褂口袋。
“你还真收啊?我就不信华华没给你准备。”
童念初望向不远处的海平线……
夕阳的余晖亲/吻着海平面,橙/红/色的暖意照耀着马鞍岛……
她淡淡地答,
“吃完了。”
明粒开盒盖的手顿了顿……
这么快就吃完了……
她看向童念初,伸出手试图安慰好友,或者说互相慰藉着,然后□□。
身边人却忽然起身,搭在腿上的勺子都落在了台阶的第二层。
明粒慌忙回头……
棕榈树下,一个身影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
橙/红的暖意覆盖着劫后余生的震区,那人一身晴朗,出现在了马鞍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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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粒望着走到她们眼前的寿星本人,氤氲着眼泪,硬声吐槽,
“什么破夕阳!”
她搁下餐盒,立刻接住了章其华的拥抱。
须臾后,她咽下情绪,弯腰拍了拍裤腿,
“看在你今天过生日的份上,我待会儿再找你算账!”
章其华笑了笑,而后含着泪的眼睛便只专注在童念初身上。
“干嘛不抱抱?”
她伸了伸手,克制着眼泪。
她原本不想哭,但她看不得童念初哭。
只要童念初掉眼泪的时候,她都会跟着掉眼泪。
……
……
童念初整个人还处于不可置信之中。
心情复杂到极致……
震惊、惊喜、感动,或许还有几许怨怼。
所有情绪激荡在胸/口,唯有滑下眼角的湿润能够概括一切。
她抬手,强硬地拭去脸上的泪水。
而这些天积攒的负面情绪也在此刻以最快的速度汇总,喷薄而出。
她委屈地投入章其华的怀抱,将章其华搂得最紧。
从前她总会留有余地,而此刻,她只想融入她的怀抱,甚至融为一体。
……
……
所有的委屈、不甘心,还有心痛,在那双熟悉的眼睛里,在那个人的眸光中,在那个人的怀抱下,都得以成全,得以安抚。
这些天浮上浮下飘忽不定的一整颗心,终于迎来了安定。
那些被摧毁过的心理建设,被恐惧与现实所摧毁过的前路与希望,如此轻易地就着那抹橙/红重塑在童念初的眼前……
如此轻易。
如此不合逻辑。
……
……
她紧紧地抱住章其华,忽然不合时宜地想起从前与同事聊过的话题。
无论是作为法医,还是作为警察,还是作为人,他们的人生都需要有一个锚点。得以消化现实世界的无奈与无情,得以并存工作行为与自身意志,得以平衡职业理想与个人生活。
……
……
原来,她的锚点一直是章其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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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