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去。有事找你。”
狱警的眼神里极具威胁,还带着些显而易见的轻蔑。
马某凡往回瑟缩了一步,最终还是强撑着推门进了屋。
小黑屋里并不黑。
大块头的狱警将马某凡押在固定椅上,脚链扣进水泥地上的锁圈,上了铐的双手也扣进了桌面的锁圈。
电视机里正在播放解剖视频,无比清晰。
视频里,童念初正在解剖一具尸体……
“yue……”
马某凡没忍住,朝自己左侧干呕了几声。
除了口水,什么都没能呕出来。
他红着一双眼,直勾勾地盯住站在电视机旁的童念初。
童念初按了暂停播放键。
她指着电视机里摆放的人体脏器,“耐心地”向马某凡介绍,
“这是肺。”
“这是胃。”
她的介绍异常平静,可马某凡却从话音里听出了森森冷意。
这一刻,他终于确定眼前的法医就是冲他来的。
为了针对他而来。
电视机里的女人正在灵巧地动作。
一团团湿漉漉的脏器被她从尸体的腹腔捧出,电视机外的女人仍在耐心地一一说明,
“心脏,脾脏,胰脏,肾脏,肝脏……”
他下意识看了几眼电视机里不锈钢碗中的不明肉团,而自身体最深处生出的恶心总算让他呕出了点儿什么……
视线略微模糊,但他没有错过那女人的冷淡一笑。
“你笑什么!”
“笑你这样就怕了。”
大块头的狱警退出了小黑屋,而所谓的小黑屋里只剩下了马某凡与童念初。
……
……
“马某凡,祖籍浙江省江州市。父亲,马超;母亲,王玉梅。家中在江州市有两处厂房,占地面积共计3315平方米。1999年举家搬迁至北城市。北城市通州区天府路228号,超凡商贸有限公司。”
“父亲马超,非家中独子,马氏兄弟三人,马超排行老二。兄弟三人都从事小商品贸易,于江州发家,现都居住于北城市。马氏三兄弟,老大生意至海外,老三生意至港、澳、台,唯独老二马超,生意版图至今未见扩充,近年来屡遭兄弟打压。上个月18号,刚刚被弟弟抢走一单价值532万元的圣诞订单。”
“马某凡,也就是你。名下一台奥迪小跑,价值132万元。18岁生日当天,母亲王玉梅所赠。你母亲当天给了超凡商贸有限公司司机500元小费,让钱姓司机将车开至丰台饭店地下停车场交付与你。”
“知道么,罪犯就只能是马‘某’凡,也只能是00578。”
童念初逐字逐句,足够清晰,也足够平静,却足够令人生畏。
她就那么双手抱臂站在那儿,不远不近。
她安静地注视着他,像在注视着一个死物,又像在戏弄自己的猎物。
他看向她,一个没忍住,又将视线落回那台距离她极近的电视机上。
恍惚间,他竟然觉得自己躺进了那台电视机,躺在了那张台面上,为人鱼肉,任人宰割。
他下意识打了个寒碜,也终于意识到自己正被对方威胁,威胁着一切。
……
……
“刚才出现在大活动室的犯人都经过了监狱和我的筛选,都是故意犯罪,咎由自取,无一例外。你也一样。在你们身上,在你身上,我们找不到一丝生而为人所能够理解的犯罪动机。”
“马某凡,法律在我这里是解决问题的最后手段。它或许还会给你第三次改过自新的机会,但我不会。出狱以后,如果你还学不会老实做人,如果胆敢再来我的世界打扰我一次,如果胆敢再动一下我身边的人……我保证,你的下场会比今天见到的所有视频里的死状更惨。”
童念初倏然抬眸,鄙夷意味十足又充斥着寒光,
“你猜我今天为什么不穿警服?”
被困在椅子上的马某凡早就瘫软在了椅子上……
她不知从哪里变出了一把解剖刀……
解剖刀在这间屋子里极其瘆人,好似映得整间屋子都亮堂堂的,诡异极了。
“为老百姓办案的时候,我可以是警察,我也会坚守当警察的规矩,但为我个人的时候,就算脱了那身警服,我也不会手软。”
她右手食指点了点马某凡,勾了勾唇,
“呵,温馨提示,我拿解剖刀的时候,从不手软。”
她走了过去,此刻的她如魔鬼一般更令他畏惧。
他甚至觉得自己今天就要交代在这间屋子里。
他眼睁睁地看着她伸出了手,慌忙之间只会闭紧眼睛。
他感觉到自己紧攥着锁圈的左手被拍了拍,紧接着,腹部的左侧也被拍了拍。
“好玩么?”
他被问得……
眼睛里现出了无尽的恐惧。
四肢也跟着眼睑和嘴唇不住地颤抖,却完全捕捉不到一丝恍然大悟的样子。
童念初冷笑着,心里也同冷风过境。
这便是畜/生。
实施过故意犯罪的畜/生,竟然连当初行/凶的位置都想不起来……
……
……
她用解剖刀快速地划开放在马某凡面前的苹果。
她只演示一次。
苹果从中间断成了两瓣。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