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眉宇紧蹙地望着他痛苦的模样,随后松开了他的手,起身走至窗边背对着他站着,不想见到他此刻可怜脆弱的样子,因为她已经分不清他这是真的伤心还是在做戏。
他沉默了许久才回过神来,自嘲地笑了笑,抬起手擦去眼角的泪水,吃力地从床上坐起来,神情悲痛地望着她的背影,也懒得再去解释了,只是低声问了一句:“你是不是从一开始就不曾真心爱过我?”
“那你呢?”她语气冷漠地反问道。
回想起遇到他之后发生的事,她有时真的很难相信他会背叛自己,可是事实摆在眼前,容不得她不信。
她自认为待他不薄,哪怕她心里还藏着一个杨子微,可她对杨子微的恨早已远远超过了爱,她将所有能给的偏爱都给了他一人,她许诺他一世一双人,凡是他想要的,再难她都愿意想办法给他,可为什么他还是要背叛她?为什么?
她待他的一片真心在他眼里就那么轻如鸿毛吗?
为什么一个两个都要伤她的心?
他神情悲凉地笑了笑,也没有回答她。
他能说什么呢?
他告诉她自始至终他都只爱过她一人吗?
她已经不会相信自己了,就像他也不会再信她的话一样。
他与她之间彻底结束了。
此时回答她的话不过是自取其辱罢了。
“羽姐姐,我们回不去了,对吗?”他神情伤感地轻声问道。
这是他最后一次唤她羽姐姐,她们之间已经隔了太多人与事,他突然好想回到从前那段幸福的时光。
为什么她们之间会变成如今这般模样?
闻言,她眼露悲痛地闭上了双眼,没有回答他。
良久之后,她睁开凤眼,掩去情绪,语气平静地说道:“苏净漠,你走吧,此生你我不必再见。”
她说完便再也未看他一眼转身离开了房间。
她不杀他,她放过他,也放过自己,就当自己从未遇见过他,就当这段时日她只是做了一个梦,如今梦醒了,自然要忘了那个令人困扰的梦。
他眼睁睁地望着她绝情离开的身影,再次控制不住地泪流满面着,他捂着绞痛的心口,倒在床边撕心裂肺地哭了许久。
他一夜未睡,清晨的时候,景儿进来时,见他眼眶红肿、面色憔悴的模样,不禁担忧地问道:“公子,您怎么了?”
他没有回答,随后情绪低落地开始收拾行李。
“公子要走吗?”景儿问道。
他拿起行李与配剑,神情平淡地对景儿说道:“告诉你家小姐,从今以后我与她互不相欠。”
说完这话,他面无表情地转身踏出房门,孤身一人离开了蓝府。
待她听完景儿的转述后,她面露苦涩地笑了笑。
互不相欠吗?
怎么可能互不相欠?
他欠她一颗真心,永远都还不清的。
她漫无目的地在府里满腹心事地散步,不知不觉走到了他的院子里,她犹豫了会儿,最后还是走进了他曾住过的房间,她面露惆怅地环视了下房间四周,瞧见桌子上放着一瓶不大不小的陶瓷密封罐,不禁有些好奇地走过去打开来看了看,没想到里面竟然放满了剥好的小核桃。
她眉宇微蹙了下,随后叫来景儿问道:“这是谁剥的?”
景儿瞧了眼罐子里的小核桃后如实回答道:“这是上个月公子闲来无事时亲手剥了放进去的,说是小姐爱吃。”
她猛然想起那晚她枕在他的膝上,他高兴地剥着小核桃喂她吃,她不过是随口说了句小核桃好吃,只是剥起来太麻烦了,他便回答她说以后他剥给自己吃。
那话她听过便也忘了,没想到他竟然放在了心上,还真的给她剥了满满一罐子的小核桃,剥这东西费时又费内力,如果他当真对自己没有那么多的真心实意,他大可以吩咐下人去做,又何必亲自为自己做这些事呢?
她眉宇紧锁,内心犹豫不定着。
她猜不透他的心。
若是他对自己无情意,可他愿舍命为自己挡箭,若说他对自己有情意,可他却悄悄去见别的女子,回来后还欺骗自己,隐瞒有孕的事。
这一刻,她想起他昨晚说他去见的女子是他的师父,只是当时她正悲愤交加着,并未信他的话。
她又想起自己收到信的那晚自己喝醉了酒,是不是那晚还发生过别的事呢?
若是这一切都是一个误会呢?
想至此,她心烦意乱地望着手中存放着小核桃的陶瓷密封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