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当收复燕云的计划如火如荼进行时,一个阴谋也即将展开。
而他,尚且毫不知情。
说起北虏,那是我朝第一大患,数百年间每年都袭扰边境,边境百姓苦不堪言,每到冬季青黄不接的北虏就下草原劫掠,边境时常十室九空,多少百姓被掠去当奴隶,更有甚者还成为了北虏的粮食。
没错,北虏是吃人的,他们平时并不吃人,但一到没东西吃的时候,人,也是理所应当的食物。
这在历史上早有记载,北虏称之为两脚羊。
此时夜已深,漆黑一片,军部的灯还亮着,军部大佬们围坐在圆桌上,神情严肃,屋内气氛压抑,很长时间都没有人说一句话。
最后还是前天下兵马大元帅裴帅开口道:“各位以为,此事能成否。”
别看裴帅面色坦然,但其实内心早乱成了一团,底下人你一言我一语,没说出个明堂来。裴帅眼底闪过一丝失望的神情。不过他马上想起素王特别讨厌眼里闪过某种神情这样的措辞,急忙要求导演删除这段戏。
已近五更天,整座城市都陷入了沉睡,天上银河璀璨,地上母猫嚎叫。这种条件下要是有人能睡得着就稀奇了。
不巧的是,他就睡得特别香。
可真是应了那句诗,床前明月光,素王睡的香。举头望明月,地上一双鞋。
特别适合岑寂这样的单身狗。
可今天夜里却极为不平静。
有人在摸他的脸,难道是春梦?
岑寂睁开眼睛,只见玉树正袒胸露背的坐在岑寂床前,吓得岑寂什么睡意都没了。
长夜漫漫无心睡眠,难道她终于耐不住饥渴要对他出手了?
宋江说得好,干这种事的都是熟人!
岑寂抓紧了被子朝床里躲去,玉树露出一个你是不是傻的微笑,仿佛在看一个智障儿童,“王爷,裴帅来了?”
裴帅?裴帅是哪个?岑寂怎么没有听说过。
每到这个时候玉树的作用就无比的巨大,她没有一点点诧异地接上话,
“裴帅是前天下兵马大元帅,曾因抗沙竺国功高震主被夺取了兵权现在在家中荣养。”
……
裴帅年过花甲,一身旧伤,他听闻素王有收复旧土之志立马不顾医生的反对,连夜拜访。
岑寂唏嘘道:
“思及边境遭北虏祸患数百年,不知道多少百姓死于非命,多少女子孩童被掳去过着生不如死的日子,而岑寂乃天潢贵胄,食君之禄却不能为先帝分忧,直至今日才下定决心夺回燕云十八州,可笑啊,实在是可笑。本王多年来竟然坐在京城耽于享乐,从未想过天下黎民百姓的疾苦,有什么资格为百姓的遭遇而流泪。”
岑寂拔出随身匕首,用了十二分力道刺入墙中,只剩匕首柄在外,“孤王的血泪就是他的誓言,他发誓,不破北虏终不还!”
他的演技如何,看裴帅一副见到亲爹的表情就知道了。
裴帅哆嗦的连鼻涕都流下来了,亲自演示了什么涕泗横流。
他紧紧握住他的手,告诉本王希望还会有,素王哭了,天亮了。
这八旬老头抱着岑寂大腿嚎啕大哭,开始追忆他的家族史,裴家世代军伍出身,代代都有子弟从军,可谓是我朝第一等军功家族,也代代都有嫡系子孙战死沙场,其中就包括裴帅的父母兄弟叔伯姐妹,就连他自己也有四子七孙马革裹尸。
“裴家,真当是满门忠烈。”
岑寂扶起裴帅心情复杂地说道,此时此刻这个耄耋之年的老人的泪水让他想为这个时代做些什么。不为了名不为了利。
此时此刻,他立下宏愿,此生当以为天下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为己任,做一个为国为民的好王爷。
心口好疼,果然假话说的太大良心会痛。
“王爷为何捂住胸口面有痛色?”
岑寂一擦虚汗,“此乃为天下人而痛。”
裴帅赞叹道:“王爷真乃国士也。”
“老夫来此之前心中还有疑虑,这天下盛名之下其实难副的人老夫见得多了,请王爷勿怪。要说老夫方才还有疑虑,现在半点也无,能为草民之苦留下血泪的人,自三皇五帝后为素王一人而已,老夫此番回去定然让人为王爷著书立说,传唱天下。”
“裴帅严重了,此乃正义之言,你我二人知晓就足够了。”
岑寂谦虚地说道,这个世界上就是有这种奇怪的现象,谦虚的人永远比骄傲自大的人来的受欢迎,果不其然裴帅对他的好感度又加了五点,已达策马同游。
此时,只见裴帅好像下了什么决心一样,对着门外说:“霖儿进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