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艘细长的小船平稳地驶向湖面中央,月光缓缓洒落,墨色水面上泛着淡淡的银光。湖上多风,夜间更甚。风一吹,湖面波光粼粼。
明月若玉盘,低低悬挂在天边。湖面上雾气缭绕,辨不清方向。
江如华冷淡沙哑的声音在一侧响起:“闭眼。”
沈行云闭上眼,只觉眼前闪过一道强烈的白光,待他睁开眼睛,发现小船已经穿过白雾,眼前出现一座翠绿仙岛。
各大宗门皆布有结界,非常人可擅闯之地。苍竹山有通行玉牌,上刻 “苍”字;雾音阁有通行令,听鸣楼有通行符。
而雪梅山庄……
原文是这么说的:【雪梅山庄威严圣洁,无人敢擅闯。】
用通俗的话解释:太冷了啊!!!谁进去谁冻死啊!!!
他又想到了黑渊,黑渊的入口在乱葬岗,布有重重禁制,就连元婴期的修士去了都得脱一层皮。
魔界以武为尊,倘若有谁对魔尊不服,便可发起挑战,谁能打败魔尊,谁便会成为新魔尊,成为黑渊的主人,而魔界已有一千年不曾易主。
初次进/入黑渊的魔修会得到魔尊的一滴血,服下这滴血,即可在黑渊畅通无阻。
“到了。”江如华语音刚落,小船便轻轻撞在了岸边。众人互相搀扶着下了船,观察着这座仙岛。
树木郁郁葱葱,花香扑鼻,不是仙境,胜似仙境。
折枝看向白书:“白书,你带白灵去休息休息。”
白书应了声,搀扶着白灵:“大师兄,你还好吗?”
白灵摇摇头:“我没事,谢谢师妹。”
雾音阁会客厅里,折枝问:“师弟、小荷花,那晚你们为何又回到了李家铺子?”
沈行云说:“我们是被一道黑影引过去的。”
“那道黑影将我们引到了李家铺子,他的修为非常高,一转眼就消失了。我们刚走进李家铺子,县令就把我们抓了起来。”他怕暴露身份,隐去了许多细节。
梅映雪看了眼沈行云,问折枝:“大师兄,李浅夫妇的死因是什么?”
“一箭穿心。”
折枝不忍地看了眼大花:“那箭与……一致。”
始终默不作声的大花倏地攥紧手,低下头,掩盖发红的眼眶。
相同的死因,相同的黑箭。
梅映雪神色如常:“是同一人所为。”
若是同一人所为,那名中年男子的真实修为甚至高于沈行云,这样的大能在九天大陆屈指可数,原文中似乎只提到了五个人,而这五人也早已在几百年前就闭关了。
折枝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眉头微蹙,将担忧说出口:“若制作控魂香的秘方落在他手中……”
江如华淡淡开口:“不会。”
“你可知控魂香为何传女不传男?”
折枝摇头:“不知。”
“李氏先祖李元是苗疆人,控魂香原是苗疆的情蛊,在苗疆,女子给丈夫下蛊后,若丈夫不忠,便会暴毙而亡。李元与青梅竹马的丈夫成亲后,丈夫为表忠心,要主动服下子蛊。李元深受感动,暗中以鲜血灌溉子蛊,与子蛊立下血契,又服下母蛊,与母蛊融为一体。这样一来,倘若母蛊不死,即使丈夫日后不忠,也不会有性命之忧。”
若他们之间的感情忠贞不渝,便不会有今日的控魂香了。
果然——
“后来李元的丈夫不忠,子蛊在七日内融入血脉、灵魂,最终在第七日控制了他的身体,如同行尸走肉。”
也许是说了许多话的缘故,江如华的嗓音比方才要沙哑许多,侍女奉上茶水,江如华抿了一口,继续说:“每一任家主诞下女婴后便会将母蛊喂给女婴服下,而子蛊混在香粉中,无人会知晓自己在神不知鬼不觉间中了蛊。”
以命喂养母蛊,难怪李氏家主个个短命。
控魂香又叫七日散,服下子蛊后若对下蛊人不忠,子蛊便会在七日内操控中蛊人的肉/体。
谁能想到控魂香其实是情蛊,谁又能想到下蛊人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凡人女子呢?
所以一旦中了蛊,这个人必死无疑。
“不过控魂香还有一个不为人知的作用。”
“传闻若下蛊人身死,子蛊可以锁住下蛊人的魂魄。”
锁魂。
沈行云自然而然地想到了残月,那个身上沾染了控魂香的魔尊是杀人还是锁魂?
控魂香残害了太多人,如今李浅夫妇被害,夫妻二人膝下无子,也算一件幸事。
“此事会不会与他有关?”江如华问折枝。
折枝脸色微变,片刻后沉声道:“不一定。虽说他残暴狠厉,但他绝不是背后捅刀子的小人。况且……”
况且什么,他没有继续往下说。
江如华颔首:“既然此事发生在湖州,雾音阁定不会坐视不管,如有任何消息,本尊都会第一时间告知山庄。”
折枝拱手:“多谢江阁主!”
他不怕对方修为逆天,只怕对方伪装成普通人藏在人群之中,像猎人一般放肆地窥视着他。
今夜宿在雾音阁,因雾音阁皆是女子,除白书外其他人都被安排在了最偏僻的西院。西院拢共三个卧房,折枝单独一间,大花和白灵一间。
沈行云在床上辗转反侧,到了后半夜,披上外衫悄悄来到了院子里。
西院似乎已经很久没有打理过了,院子里长了杂草,就连凉亭的砖缝里也钻出几棵草来。
“哥哥。”
沈行云回过头去,抱歉地笑了下:“我把你吵醒了?”
梅映雪摇摇头,坐在他身侧,胳膊贴着他的,凉意透过单薄的衣衫,驱赶了盛夏的燥热。
“哥哥在想凶手为什么要杀人吗?”
沈行云奇道:“你是有读心术吗?”
梅映雪抿唇笑起来,“因为我很在乎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