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此事,乌毫被罢职,行鞭刑那日,京城大多数百姓前来围观。
宋九钦提着软鞭,胳膊抡圆了往乌毫背上抽。
乌毫开始还不吭声,被抽了十来鞭后实在受不住,嘴里发出惨烈的嘶吼哀叫。
进京赶考的学子们听说发生了何事,纷纷叫好,有好事者还忍不住冲宋九钦喊:“用力点,打他!抽他!”
“抽他!使劲儿!”
有人开了口,其他人便纷纷附和跟从。
云松青被鞭子抽过一回,她是万万没这个胆子凑这个热闹,便没有跟着去。
临时搭建的刑台离宫门并不远,云松青和赵观棋出宫的时候正好看到那边围了一堆人。
叫骂声、喝彩声、鞭子抽打□□的声音纷至沓来。
云松青远远望去,只瞅了一眼便手忙脚乱扭头避开视线。
赵观棋没忍住逗她:“要不要前去看看,我让宋大人给你腾个最佳观赏地。”
“不了不了,”云松青怯怯摇头,拖着赵观棋的袍子就要把他拉走,“咱们还是赶紧去官署吧,一点该点卯了。”
赵观棋闷闷笑了两声,任由云松青将自己拽走。
经过此事,京中官场上的人再不敢干这种抢夺考生科考名额谋私的险事。
不过虽然他们不敢干,却有的是人敢干。
晚上,云松青从醉月楼吃了酒出来,迎面凑上来两个年轻男子。
“卦师大人,晚上好。”
“你们是……”云松青扫了他们一眼,觉着面孔有些熟悉,却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
“卦师大人,我是冯健,这是我的二弟冯康。大人能否借一步说话?”青衫男子神神秘秘地询问云松青。
“跟我进来吧。”云松青独自一人,天色已晚,自然不会跟着他们二人走,而是把他们带进了醉月楼。
见云松青去了又返,姚娘还以为是她落了什么东西,刚准备招呼伙计姑娘帮忙去寻,就被她拦住:“姚娘,让人收拾张桌子出来。”
“云雾间刚收拾好。”姚娘指着楼上说。
“不必,一楼就行。”云松青打断她。
姚娘这才看了眼跟着云松青身后的两个陌生男子,反应过来后带着这几位找了个角落的位置。
坐下后,云松青也不废话,开门见山问这两个人找自己是因为何事。
冯健左顾右看半天,确定隔墙无耳后才谨慎低声开口:“大人,您……需要科考名额吗?”
云松青皱眉:“什么意思?”
“是这样的大人,”冯康解释,“我俩想将自己的科考名额卖了,以补贴一些家用。”
云松青大为震惊,随之而来的是心中泛起一股无名火。
她刚要发怒,冯健就神色慌乱地辩解:“大人不要误会,我们也不想这样的,只是今年参加科考的考生贤才倍多,我们兄弟二人自知没有中榜的可能,所以与其浪费科考机会,还不如将名额卖给有需要的人。”
云松青笑了,气笑的,她指着自己道:“我看上去像是需要科考名额的人?”
“虽然您不需要,但您可以将名额卖出去啊,听说那前两日被罚鞭刑的乌毫,跟王铭做的买卖不就是用一个科考名额换了一栋春风楼嘛,”冯健这话相当于是明示了,他看着云松青的脸色,又试探性问了一句,“您这些在官场上为官的,拿着那点固定俸禄,肯定不够开销的吧?”
听到这话,云松青当场应激,她抬手重重砸向桌面,同时拔高音量骂道:“放肆!”
冯家兄弟俩还来不及有所反应,云松青的巴掌就落到了冯健的左脸上:“啪!”
巴掌声清脆有力,由于闹出的动静太大,还是吸引了醉月楼其他客人的注意。
“抱歉大人,抱歉……我大哥他不是这个意思。”冯康护住冯健,生怕云松青打了一巴掌不解气,还会继续动手似的,慌乱同她道歉。
冯健捂着脸,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方才还伶牙俐齿,如今却一个字不敢再说。
姚娘被惊动,匆匆跑过来哎呀一声圆场:“怎么了怎么了?怎么还打起来了?有话好好说,可千万别打架啊。”
见姚娘过来,云松青便顺势同冯家两兄弟介绍:“知道这位是谁吗?醉月楼大东家。”
姚娘虽不明所以,听到云松青介绍自己时,还是露出一个标志性的笑容。
随后,云松青又指着自己冷酷地笑道:“知道我是谁吗?”
冯家两兄弟一头雾水地看着她。
他们当然知道她的身份啊,天文司天术阁阁主兼御史台监察御史,同时还是当今天子御用卦师。
冯家两兄弟不疑有他,结果却听见云松青一字一句地说:“我是醉月楼二东家,你们觉得……我需要用科考名额来换取金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