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松青当即目瞪口呆,慌得下意识抓紧了赵观棋的手腕。
二人腕上玉镯轻轻相碰,发出一声微弱的清脆声响。
“不会真被我气死了吧?”云松青用仅有她和赵观棋二人能听到的声音怀疑问。
正逢御医来到紫宸殿,衡帝对那御医道:“来得正好,先看看杜常。”
御医应了圣上旨令,蹲下来探了探杜常的脉搏,随即回禀:“圣上,杜大人气急攻心,这才会昏倒,并无大碍,只不过……”
话说到一半,御医话题转折,眼睛也瞟向了云松青肩上那处还在流血的伤口。
“不过什么?”衡帝皱眉。
“这位大人的伤倒是不能再耽误了,不然恐会失血过多,严重的话会有生命危险。”御医严肃道。
听到御医这话,云松青才迟钝地察觉到自己的身子有些轻飘飘的,但是脑袋却重得很。
赵观棋不大放心地转身,看到她不知何时变得雪白的脸色当即紧张万分。
云松青只感觉自己视线越来越模糊,被迫闭上眼之前,她最后的意识只知道赵观棋捞住了自己。
“云姑娘!”赵观棋稳稳抱住云松青,她在他的怀中,就像一根羽毛一般,轻得仿佛一眨眼就会飘走。
他明显感受到了怀里的人最近这段时间消瘦了不少,脸上腮帮子的肉也越来越少,活像营养不良似的。
“又晕一个!”
“圣上,云卦师也晕了!”
衡帝立马道:“赵相师,马上将云卦师带到偏殿让御医医治。”
“那杜大人呢圣上?”底下有人问。
“拖下去送回家里!”衡帝不耐烦道。
晕了两个人,紫宸殿内顿时陷入一片混乱。
赵观棋很会寻找时机,趁同僚们都围着杜常团团转,他抱起云松青重新去往偏殿,走之前还不忘回头对御医使眼色让他跟上。
“若是无其他事,今日就退朝吧!”折腾了这么一早,衡帝也累了,余下的精力还得用来批奏折,实在不想跟这些大臣继续迂回个没完。
圣上放话,众人也不好再多言,行礼过后,陆陆续续退出紫宸殿。
杜常被几个下属吃力抬起,硬是将他扛出了紫宸殿。
偏殿内,御医动作利落地为云松青诊完脉,又用药粉和纱布包扎好她肩上的伤,顺带把她脖子上缠着的纱布也拆下来换上了新的。
做完这一切,御医转身对圣上和赵观棋说:“圣上,相师大人,卦师大人是因为失血过多才导致昏倒,之后需要花一些时间好好补补,养好身子就没事了。”
衡帝指责赵观棋:“不语你也真是的,这丫头浑身是伤,你怎么还让她进宫上朝,也不让人在家好生养着。”
赵观棋低眉颔首道:“圣上教训的是,只是云姑娘怕圣上动怒,所以刚醒来就急急忙忙要进宫向圣上请罪了。”
衡帝长叹一口气,无奈又心疼:“请什么罪?朕怎么可能治你们的罪?这事本就不是你们二人的错,那刘察贪污受贿,劫持朝臣,罪有应得,就算他不被你射杀,朕也要砍他的脑袋!”
赵观棋悄悄扬了下眉,唇边勾起的笑容怎么也压不下去。
他跟在衡帝身边太久,衡帝一眼就看穿了他心里在想什么,摇头笑着说:“你们啊,鬼点子太多,连朕都感到害怕了。”
赵观棋温声道:“圣上,只要是忠于您和大衡,鬼点子再多,都是好的,不是么?”
“此言有理,朕信不过别人,还信不过你和这丫头吗?”衡帝语重心长道。
“圣上,臣和云姑娘,绝对不会背叛您。”赵观棋眼神坚定,就连说话的语气也不容置疑。
衡帝眨了眨眼,望了赵观棋许久,欣慰地点了点头,拍着他的肩感慨道:“不语,这些年,朕早已把你当成朕的孩子了,你放心,朕一定会给你找到治好病的药方。”
赵观棋眼尾微红,对衡帝深深弯腰作揖,喉咙紧涩地谢过:“多谢圣上。”
云松青醒来时,看到的就是眼前这副君臣畅谈心里话的场景。
药粉浸入伤口,细细密密的疼痛让她没忍住吃痛轻呼。
察觉到床上人的动静,赵观棋反应极快地回头望过去,见云松青睁开了眼,他连忙大步往床边跨,俯身下来从头到尾打量:“醒了?感觉如何?伤口是不是很疼?”
被赵观棋这么一通连问,云松青懵了好一阵,反应过来后很无厘头地道了一句:“下朝了?”
衡帝哼哼笑了两声:“你倒是还知道方才是在上朝,朕见你一副趾高气昂的样子,还以为你目中无人了呢。”
云松青当场汗颜:“圣上,您别取笑微臣了,微臣也是想替圣上分忧才那么干的,不然那杜大人都要爬到您的头上来了,圣上,您能任由他如此吗?”
衡帝简直为她这倒打一耙的本领感到惊讶,他连连赞叹:“真没想到,赵相师为朕寻来的这位救世主居然如此伶牙俐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