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观棋冷淡地看了一眼余确,年轻人看到眼前此景,一时之间有点发怔。
“她才离开相师府一天,就变得如此狼狈。”赵观棋低声呢喃。
余确抿着嘴,垂头道:“是我的问题,对不住。”
“不必了,夜深了,余少卿请回吧。”说完,赵观棋抱着云松青转身回府。
若是换做平常,看到余确这副淋了雨的模样,还会让他进来休息一番。
但眼下赵观棋实在生气,他只顾得上怀中的人,顾不得其他了。
池奉朝余确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转身跟上自家大人。
相师府大门迅速被合上关紧,余确被留在门外,过了不知道多久,才回神离去。
吩咐侍女给云松青擦过身子换过药,待她身上换上了干净的衣裳,赵观棋才进屋坐在床边望她。
他探手把了一下她的脉搏,还好没出什么事,只是此前身上的伤还没好全,加上今天累了一天,又淋了雨,才会昏倒。
摆摆手让侍女退下,他亲自留在屋内照看着她。
离开相师府后,余确没有回家,而是回了大理寺,每逢手上有案子,大理寺的人几天几夜不能休息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见少卿顶着一身雨水回来,十五六七八们赶紧放下手中的事务,拿毛巾的拿毛巾,取衣服的取衣服,端茶的端茶。
“大人,你怎么才回来啊?”
“大人快把衣服换下吧,不然会着凉。”
“大人赶紧喝杯热茶暖暖身子吧。”
余确沉默不语,在他们的折腾下一一把这些事情做完,换了干净的衣服后,他才开口问十七:“让你查的事情怎么样?”
“大人,何家一共二十口人,除去旁的亲戚,何来自己有两个儿子,前两年妻子因病去世,也没再续娶,”十七嘴巴飞快地汇报,“何家上下没有什么可用之人,何来两个儿子平时也只会吃喝玩乐,不务正业,全家仗着何来是户部尚书活着,这些年贪的钱根本数不过来。”
“何来没有女儿?”余确发现了关键之处,皱着眉跟十七确认。
“没有啊。”十七愣了一下,不太明白余确为什么会这么问。
“那那枚玉佩……”余确喃喃自语,冥思苦想了许久,并没什么头绪。
“那枚玉佩可是重要的线索,大人就这么让天文司的人带走了?”十五费解道。
余确:“玉佩虽然重要,但季知唯一案目前已经结了,玉佩是季知唯留给云姑娘的,大理寺没有理由扣留。”
十六靠在柱子上,苦恼道:“刚我去打听了一下,典狱司那边审了一个时辰,何来什么都不肯说,真服了。”
十八顺嘴问:“那何家其他人呢?他们的嘴不可能这么难撬开吧?”
十六啧了一声:“别提了,都一样,可能是当寄生虫当久了,怕泄露风声被何来知道,以后就不管他们了,所以一个个的都不肯张口,宋大人都上刑了,根本没用。”
在座的各位都有幸见过宋九钦刑审罪犯的场面,回想起那恐怖的一幕,至今他们都还留着抹不去的阴影。
典狱司刑讯室内,接连不断的惨叫声破墙而出,仿佛要把天和地都叫裂。
宋九钦面不改色地给何来的堂兄安排老虎凳,一块块板砖叠加,犯人的叫声就越痛苦。
即使是这样,犯人还是不肯招供,仿佛做好了赴死的准备一样。
宋九钦玩累了,觉得有些无趣,把手中的板砖交给下属:“留他一条命。”
那下属原本差点就要睡着,闻言,眼睛立刻亮了亮,兴奋地应道:“是,多谢大人。”
云松青醒时,已过了辰时,淋了一场雨,转醒后有些头疼,她下意识抬手覆在额上,发现有点烫。
赵观棋仍然坐在床边,察觉到云松青醒来,他连问:“如何?有哪里不舒服吗?伤口还疼不疼?”
云松青懵了好一阵,才啊了声,哑着嗓音说:“好像有点发热。”
她话音刚落,赵观棋就立马抬手,用手背轻轻触碰了一下她的额头,滚烫的体温即刻传到他的肌肤上。
缩回手,他一脸担忧道:“我去叫天药阁的人来替你看看。”
云松青拦住他:“不用了令主,小伤小病,很快就能好。”
身为一个常年被病痛折磨的人,赵观棋对此非常有发言权,他正色道:“不行,小伤小病不好好医治,长年累月下来,身体就会变差。”
说完,他因过于激动偏头咳了好几声,脖子耳朵泛起一片红。
云松青被他这幅样子吓得不轻,连忙答应:“好好好,听你的,我听你的。”
赵观棋缓过来,派池奉去天文司官署找医师。
夏归笙刚到官署,手上一堆事务要忙,结果就被闯进来的池奉强行拖走。
池奉边拖边说:“夏大人快,我家大人请你赶紧到府上去。”
夏归笙麻木地拎着药箱跟他走,眼神空洞问:“又是云大人出事了吧?”
“你怎知?”池奉惊讶瞪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