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确随着赵观棋走进正厅,侍从给二位主客都倒了茶。
余确没有赵观棋那般闲情雅致,直截了当地开口请求:“相师大人,我来是想请天寻阁的寻物师帮个忙。”
“想让天寻阁帮你找到季知唯?”赵观棋轻轻放下杯子,淡淡笑道。
“是。”余确点头承认。
“这个事,我不干预,天寻阁肯不肯帮忙,余少卿需要自己去问。”赵观棋笑吟吟地说。
余确点了下头,眼神冷淡:“听闻相师大人近日格外关心那位名叫云松青的女子,碰巧此案与她有关,大人忍心袖手旁观?”
赵观棋怔了一瞬,脸上笑容凝固片刻,抬眼望向余确反问道:“谁说我要袖手旁观?天寻阁,与少卿必须亲自去请,他们也一定会拒绝你,但这并不能说明天文司真的没人肯帮你。”
余确冰冷的眼神中闪过一瞬诧异,纵使心中有多重疑问,到头来却还是没问出口,只抿着唇,同相师大人道谢告别后,就往天寻阁那边去。
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天寻阁的人脾气都十分古怪,与其他八大阁的同僚鲜少有往来,就算是别人来寻求他们的帮助,帮不帮的也都要看他们的心情。
余确迈进天寻阁后,果然不出他所料,众人见到他就跟白日撞见了黑白无常一样,脸色不是惊恐就是抗拒。
天寻阁阁主郁斓冬走上前,相对其他人而言,他面对余确时的反应算是比较平淡了,可语气里还是蕴含着若隐若现的提防:“不知余少卿大驾光临,所为何事?”
这话就有点明知故问了,不过余确不在乎,还是将自己的来意说明了一番。
听完余确解释的来龙去脉,天寻阁上下一言不发,纷纷躲避余确的眼神,巴不得能在天寻阁挖个坑把自己埋进去藏起来。
扫了一眼众人的反应,余确心下了然,果真同赵观棋所说,天寻阁没一个人肯蹚这趟浑水。
“余少卿,你也看到了,我们天寻阁实在无能为力,还请你能够理解。”郁斓冬笑了笑。
余确也不强求,点了下头二话不说转身就走。
“奇怪,他这次怎么这么快就妥协了?”
余确走远后,天寻阁有人疑惑发问。
“还不是因为上次他们大理寺找我们天寻阁帮忙查案寻找证据,我们天寻阁什么也没查出来不说,还被他们大理寺的人反过来说我们天寻阁没本事。”
“哎,这事我记得余少卿并未参与啊。”
“别提了,虽然余少卿他没对咱们出言不逊,但要不是他来找我们帮忙,也不至于会出现后来的事儿。”
“可不嘛,自那以后,咱天寻阁就跟他们大理寺结下梁子了,没想到现如今他们还敢找我们。”
天寻阁的人吐槽了半天大理寺,才勉强解了气。
大理寺所接案子本来就又难又离谱,天寻阁无法替他们找到破案证据也实属正常,当年要是大理寺稍微理解一番,这事其实也就过去了,但大理寺偏偏非要四处宣称天寻阁寻物能力不行。
这个天寻阁就忍不了了。
天寻阁最看重脸面,也最容不得被别人质疑,外人可以指责他们没有素质没有道德,但他们绝对不允许被人质疑他们的实力。
所以就有了后来天寻阁的人一看见大理寺的人,甚至是提起大理寺,就犹如见了瘟神一般脸色一个比一个难看。
余确重新回到天文司正厅,一进去,就听见赵观棋笑着询问:“被拒绝了?”
“你不是猜到了?”余确面色依旧淡淡的,看不出是什么心情。
“明日上朝,你也一起进宫。”赵观棋略微神秘地叮嘱。
余确不明所以:“做什么?”
“你只需当着满朝百官的面,向圣上禀明季知唯一案暂无线索,且天寻阁也毫无办法,这样就够了。”赵观棋呡了口茶,眼神中是数不尽的运筹帷幄。
赵观棋很多时候说话都不会说得太明白,刚巧余确也懒得问那么清楚,听他说了个方案,觉得没什么不能做的,便答应了下来。
走之前,余确欲言又止地看了赵观棋好几眼。
赵观棋好笑地问:“还有事?”
余确年纪轻轻,就总是摆出一副深沉的面无表情的模样,可即便如此,还是躲不过相师大人那双能够看透一切人的眼睛。
赵观棋轻而易举从他面容上看出了他内心所想,却不轻易拆穿,对于这些年轻的家伙们,他总是忍不住想要逗上一番。
原本以为眼前这个年轻人也同云松青一样脸皮薄,可没想到,余确竟然非常直白地说了句:“我有点担心云松青,想问问她如何了。”
赵观棋轻笑一声,笑容玩味:“你担心她,为何?”
“我心悦她。”余确冷脸称。
赵观棋眼中掠过惊异,端着茶杯的手顿了顿,笑容渐渐消失:“没想到余少卿看似面冷心冷,实际却如此坦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