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嘛要这样？”亦涵垂眸，用小金勺在甜品上划拉出几处沟壑，心中想了各种答案，但嘴里却顾左言他，“本来就该我请大家喝的，你这么干，让别人怎么想？”

陈懿扫了她一眼，又将目光放回原处，一副无所谓的态度，“管别人怎么想，我想做就做了。”

亦涵的心跳漏了一拍，睫毛轻颤，嘴唇微张，那个答案呼之欲出。

对方又扫了她一眼，见她一副受到惊吓的模样，话锋一转，便别开视线继续说道，“刚才我也说了，认识这么多年，你一直不愿意欠我的，这算什么朋友？我这么做，也是为了让你多欠我一些，彼此有亏欠，才能维持联系……”

亦涵的心跳瞬间恢复原状，鼻腔里深吸一口气，再缓缓吐出来。

她就知道，这家伙嘴里就没一句她爱听的。

每次以为自己有希望了，对方都会将她打回原形。

她举起勺子猛吃一口甜品，对他微笑，“所以现在请我吃这些，也是因为你那什么亏欠原则？”

“那倒不是。”他唔一声，“你点的奶茶，自己却没喝到，我这不带你来补上么？”

原来是这样么。

亦涵愣了一下，嘴里回了句“谢谢”，心里却在想：所以，他和那位伴娘，到底是什么关系呢？

她不敢直接问他，怕听到让自己难受的答案。

她只是再次呼了口气，转移话题，“吃完就回茶楼吧，已经出来很久了。”

“难得你有时间跟我一块儿出来，就这么急着回去？”他不解，“直接跟他们说你有事不回了不行？”

“当然不行，佰鸹还在茶楼呢，我得回去找她。”

陈懿轻嗤：“你俩倒是形影不离，她才是你最好的朋友。”

“……”

亦涵不知道他为什么对“最好的朋友”这个关系有这么深的执念，但也只能顺着安慰他，“今天确实不太方便，下次我一定约你出来好好玩，这总可以吧？”

“下次是什么时候？”

亦涵想了想，只好实话实说：“我现在周末都有课，平时的话你应该也要工作吧，要约到一起玩，其实也挺难的。要不，就……”算了。

“那就下班或者你下课了见，很难？”他打断她。

“……”也是，时间总是挤出来的。

但是——

“会不会太辛苦了？我俩住得也不太近，就算找个则中的地方见面，也要花不少时间吧，就算是一起吃顿晚饭，结束后回家也很晚了。”

他又说：“那就礼拜天呗，那些学生礼拜天要提前返校，你下课比较早，我早点过来等你下课。”

亦涵有些惊讶，每周日高中生都要在下午五点前返校，她的美术培训课也会在五点结束。

“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陈懿回：“你高三上学期学画的时候，不就这个作息？”

“也是哈，难为你还记得。”

“那就定好了，下周天我来接你下课。”他一锤定音。

亦涵有点懵，怎么地就定好了，不是只在讨论她每周日下课会稍微早点么？

但看陈懿的表情，如果她敢再反驳一句，他会又讲一堆道理堵她。

所以，她只好点了点头，“那行吧。”

“你很勉强？”他眼睛微眯。

亦涵赶紧摇头，“绝对没有，我超级期待的。”

他这才放过她，“走吧，你不是要回茶楼么？”

俩人一起走回去，陈懿却在大门口停住了，“你上去吧，我就不去了。”

“怎么了？”

“我跟周越说了有事，晚上就不留下吃饭了。”

“好。”亦涵心想：所以他这是专门送她回来吗？

陈懿转身离开，走了两步又突然回头，掏出手机冲她示意，“别忘了定下的守则，从今天开始要天天和我发消息。”

“知道，我记着呢。”亦涵小声应他。

陈懿这才满意离去。

亦涵却有些纳闷，这世界上的其他异性好友之间，也会像他俩这样么？总感觉，朋友间的界限，不是这样黏黏糊糊又模糊不清的……

可要让她直接捅破那层窗户纸，把该问的都问清楚，她又没有胆子。

唉，真烦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