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好吗?”
校门在身后渐渐缩成一个光点后,袁野忆问。
纪川像被这句话唤回魂似的,“我没事的。”
“那你可以松开我的手了吗?”袁野忆傲娇道,“我可还没答应做你女朋友噢!”
她抽回手,仰头抱臂傲娇地很,嘴巴上橘色口红已经被吃掉,露出红润的唇色,她睨眼瞪来的那一秒,乌云纪川仿佛听见厚雪从松柏枝头簌簌掉落的声音。
心因此软的一塌糊涂。
“那我继续努力,等你说愿意的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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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纪川陪导师去隔壁市参加新一届的图像处理交流会。
会议刚结束的时候,纪川就收到了一通电话。
刚接通,纪晴焦急的声音立刻传出,“他进医院了。”
纪川一愣,这个他除了言封没有其他的人。
因为谁都喊不出的爸这个称呼。
“摔下楼破了脑袋。”纪晴犹豫了下说,“他说要立遗嘱让我们过去。”
“他的脏钱自己留着就好。”
刚说完,导师从门外出来,给了他一个车库见的手势。
纪晴去了。
在急诊看见那个她该称呼为父亲的男人正怒红着脸,在和他二婚妻子争吵,旁边围着看戏的病人。
言封顶着一头绷带,向来儒雅的美术教授,竟有天狼狈至此,真是滑稽。
他对面的秦莉也没好到哪里去,脸上是好几块淤青。
不用走近,也能听清两人破口对骂的内容。
“我再说一遍,离婚,你就是做梦!”
言封捂着头,吼回去,“秦莉你这个毒妇!这个婚我离定了!我不仅要离,我还要告你故意伤害!”
“我毒妇?我二十二岁就跟了你,帮你操持家庭维系事业,我的青春我的生活全用来成就你,你现在说我的毒妇?早知道我应该再用力点,把你推进地狱!”
嘶吼间,秦莉瞥见纪晴,眼睛瞬间瞪大,三步跨作两步冲过去拉住纪晴,“你把前妻的孩子叫过来什么意思?言封我告诉你,就算是我死了,你的财产也只能给我儿子!”
纪晴冷笑着,也不着急抽回手,她来这不为别的,就为了亲眼目睹这场闹剧。
言封怒斥上前,“秦莉你想做什么?我警告你,快松开我女儿!”
眼见着越吵越大,一旁的律师默默后退,看着言封两父子上前。
女儿两个字像是针插进了秦莉心里,她越发用力地抓着纪晴,“女儿?那你知道你爸爸前年勾引了画室的一个未成年的小姑娘吗?”
“闭嘴!纪晴你不要听他胡说。”言封连忙扯言均,“快让你妈闭嘴!”
言均瞪着愤恨的眼睛,沉默注视着这一切。
秦莉癫狂地笑着,不管不顾地继续说,“两人不仅上了床,还把人家肚子搞大了。是我,是我拿着钱跪到那姑娘家门口,求她家人别报警,否则你不仅教授职称保不住,还得蹲监狱!”
“闭嘴!我说了闭嘴!”
“我闭嘴就能洗清你□□未成年吗?”
言封涨红着脸,猛的举起手,用力朝秦莉挥过去,“我让你闭嘴你听不到吗!”
啪一声,清脆的巴掌声回响在医院的长廊里。
纪川赶到的时候,正好目睹这一幕。
他迎上了言均如同毒蝎般愤恨的眼神,他冷笑一声舔去了嘴角的鲜血。
那个巴掌,言均冲上前用脸挡住了。
秦莉被这一变故吓得愣住了几秒,回过神后,张着手嘶吼着去打言封,“你竟然敢打我儿子,我和你拼了!”
眼看着一场夫妻互殴再次升级,一声极尖锐的冷嘲声,制停了战火,言均将一把伸缩刀砸到两人中间,“来!那这个打!我们一起死了作鬼再团聚好不好?”
闻迅赶来的保安快速分隔开争吵的两人。
纪川跟着上前,护在纪晴面前,“姐,没事吧?”
“我可是警察,我能有什么事。热闹也看得差不多了,回吧。”
再看下去,引火烧身。
两人边说边朝楼梯口走去。
纪川本来不打算来的,罗宇出差在外,担心纪晴一个人过去被欺负,想了想给纪川播去了电话。
刚下到一楼,身后响起一声夹着浓重怒气的吼叫,“谁让你们走了!”
周围路人纷纷循声看去。
言均顶着通红的巴掌印,浑身散发着愤恨气息,大跨步追近。
“看完戏就走,你们可真没品。”
言均冷笑着逼近,“其实你们应该跪下来谢谢我,不是我,你们就得这种狗屎般的父亲手下长大,每天体验着生不如死这四个字。”
被纪川目睹了那个巴掌的瞬间,信念的高塔轰然倒塌,言均再也不想装了,美满的家庭只存在塑封的全家福上,更多的是今天这样的一地鸡毛。
对上言均阴森森的双眸,纪晴打了个冷颤,这种眼神她并不陌生,深夜的审讯室扣留过众多这样的眼神。
“难道不是你们自找的?”纪川冷冷道,“插足了别人的婚姻,那就承担相应的业果。”
言均嗤笑一声,“他在外面的女人如过江之鲫,不是我妈,也会有其他女人逼上门来。如果不是我妈看纪阿姨寻死觅活,把抚养权让出去了,你们早就丧母了。”
纪晴沉下脸,“这么多年没接触,我还以为你会被教得正直,现在看来真是劣根未改。”
言封再婚后的第一个春节,他瞒着秦莉,登门拜年企图道歉,却被他们连人带礼赶出门。
原以为事情就此告一段落,然而隔天,纪安锦出门买菜的路上,被人用石头砸破了头。
偷袭的人特意挑了没监控的巷角。
要不是纪晴早放学,碰巧瞧见了跑掉的言均,物证人证都找不到。
言均母子死咬那块石头跟她们没关系,纪安锦已计划着搬去s市,并不想和他们再增任何拉扯。
然而,这个哑巴亏却始终梗在纪晴心里。
多年锻炼早就让她拥有赤手空拳搏斗的力量,但身上的警徽却为她划了一个法纪圈。
她拳头握得再紧,也始终没挥到言均脸上,人活世上,原来真是处处钳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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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副驾,感受风从敞开的车窗涌入内,一阵又一阵,许久,才吹散开她胸腔的怒火。
她偏头看向驾驶座,“今天的事,先别告诉妈。”
纪川点头,“嗯,等离了再告诉妈。”
纪晴没忍住笑了,“可以,再送副锦旗。”
说着,电话响起。
她手机连了蓝牙,接通时,言均的声音直接从车载音箱外放出来,“小晴,今天....我,算了,反正我说的财产分割是真的,这些年我也赚了.....”
纪晴打断,“不必了,我们不缺你的钱的。”
和秦莉的一番缠斗下来,言均已然窝着火,此刻听到这话,失落和被抛弃感火速幻化做强撑尊严的怒火,“我还是你爸!你以为这钱是个人我就想给吗?”
纪川嗤了声,“既然你这么有空,不如解释一下□□未成年致对方有孕,是怎么回事?”
对面瞬间陷入沉默,片刻后匆匆道了句,“没这回事,别听秦莉胡诌。”而后电话被挂断。
是真是假的,已然有了判定。
纪川开车将纪晴送到警局,把车停好后,他准备坐地铁回去,却被纪晴拉住。
她笔本的显示器坏了,正想找人换个屏。
“给你100人工费,当是赞助你毕业去支摊贴膜的小本金吧。”
“请不要对我们计算机学生这么刻板印象。”
纪晴揶揄道,“那说点不刻板。还记得上周在所里见到的那个实习小女警吗?”
他上周帮罗宇带了两次饭来所里,印象好像有听说来了新人,却想不起起来具体样子,“忘了,咋了?”
“能咋。介绍对象呗。”纪晴开门见山道,“人姑娘瞧上你了,跟我要了好几次联系方式。”
纪川想了没想就说,“不用了。”
“诶你!不是,姑娘人挺不错的,大方直率。而且...你和方思甜也说开了,她都要出国了。你也时候谈点恋爱了吧。不然老妈天天念叨你孤僻...”
纪川轻咳一声,打断道,“姐,我有喜欢的人。”
“呵,拉倒吧。”纪晴只当这是他的借口,“你喜欢那人指的是你导师吧。”
“....姐,我没有异食癖。”
纪晴白了他一眼,“算了,随便你。”
她不想多说,快步进所里拿东西去。
纪川收回目光,刚打开手机微信,就被朋友圈动态的头像吸引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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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a海鲜批发:《大的欺负小的,小的欺负更小的》
图一
小屁孩:姐姐,你快帮帮我,妈妈今晚要检查作业。
小屁孩:光明-对应-黑暗,天真-对应-()
袁野忆:虚伪
小屁孩:嗷,为什么不是地假?
袁野忆:别管,照写就对我,姐姐我很忙。
小屁孩:姐姐,那喜欢-对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