仵作干脆回答:“没有。”
谢均唇角又挂上了浅笑:“所以,他是怎么上吊的?”牢狱中没给犯人准备上吊的横梁和白绫,白绫好说,可以用衣服代替,但他总不能为了自缢,就学会了飞,把自己挂起来了吧。
除非是把衣服挽在铁门上,用脚使劲往里拽,自己打定主意要缢死自己,但这仵作说没有其他痕迹。
他清冷的眸子抬起,下令:“查查这位仵作是谁的人。”
仵作立刻被拉下去,谢均说:“找个可靠的仵作,再验。”
“是!”
在门口守着的锦衣卫这时来报:“谢相,您家里来人了。”
若是换了别家的人,他们直接就将人赶走了。可谢均,还是来问一声吧。
谢均问:“谁来了?”
锦衣卫答:“从窗户上看是个年轻女子,她没有说要进来。”
谢均点头,大约知道是谁了。
颜婷在马车上等着,听见马蹄声过去,朝外看了一眼,宿野正好回头。
宿野的唇抿成一条线:“谢夫人,好巧。”
颜婷没问宿野为什么骑着马比她坐马车还要慢,她只点头作为见礼:“宿大人,我来等我夫君。”
宿野脸上有些失落,接着,他说:“这里不允许停马车。”
颜婷不知道宿野在失落什么,她抬头,眸子一下亮了起来,随口和宿野说:“马上就挪开。”
宿野转身,谢均与他擦肩而过。两人对视一眼,各自朝相反的方向走去。
谢均上了马车,问颜婷:“怎么不让人进去说一声?”
颜婷说:“我只是想过来看看。”然后她笑着:“我运气很好,你马上就出来了。”
“你和宿野关系不大好吗?”刚才她看见两人像陌生人般擦肩而过,就算是在朝中互相攻讦的对象,私下见了面也不该这样。
谢均敏感的抓住重点:“宿野找你麻烦了?”
颜婷说:“麻烦倒是没有,但是他好像怀疑你与林勇早有勾结。刚才我去了趟肃王府,他让颜婉从我这里套话。”
她把肃王府的经历都说了一遍。
谢均沉思,宿野该明知道他和林勇没有关系,这样故意往他身上扯,是什么原因?
颜婷看谢均表情凝重,问道:“宿野想要害你?”
谢均:“说不清楚,我再探查。”
宿野办案向来不会放松一点儿线索,谢均前段时间没有去上朝,后来出现在镇北营,的确也有些嫌疑。
谢均没把办案不利的情绪带在身上,和颜婷笑着聊了会儿天,才让人送颜婷回去。
颜婷知道火药一案不会办的太轻松,幕后主使若不能保证他自己的安危,拿什么和今上斗?
细微处见真相,有时候,越不可能的人越是真凶。
颜婷回到谢府,却也没心情再玩乐。
原本林勇死了,她以为嫌疑最大的该是肃王,可宿野今天的行动让她知道,只要有一丝半点的机会,很多人都会想办法往下拉谢均。
事情不是表面的这样。
林勇死未必是自尽,后边的怀疑也未必会落在肃王身上。
“林勇当然是自尽!诏狱看守森严,难道还能有人来诏狱勒死他?这样做有什么好处?”面对谢均的质疑,宿野半步不让。
谢均手指随意搭在桌上:“那么,宿指挥使告诉本相,买通仵作伪造林勇死前未曾挣扎的原因是什么?”
“买通仵作?”宿野明显不知道这件事。
谢均想笑:“本相在马车上那么久都没人告诉指挥使这件事,看来指挥使治下,人心涣散啊。”
宿野脸色没变,但语气沉了些,一个字一个字咬着说:“人心涣散!”他意识到,他被别人当刀使了。
谢均朝后靠在椅背上,坐姿舒展:“为什么怀疑我?”
宿野说:“办案期间,无可奉告。”
谢均点头:“我就知道,你不会告诉我。”宿野一直都是这么个性子,不会徇私,“那么,我还有嫌疑吗?”
宿野语气一如既往的平淡:“还得查。”
只凭颜婷的话,不能完全作为证据。
谢均提出要求:“查可以,别再打扰我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