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接连问道:“谢城死了,叔母不打算报仇吗?”
提到谢城,妇人脸上掠过一丝纠结,最终她却只是叹道:“都是命数。”
颜婷与谢城母亲对视,想起了谢城之前经常说的话,她问:“河西谢氏这么脏,叔母不打算离开吗?”
她原本只是试探,可谢城母亲的反应却大极了。
美貌的妇人表情狰狞,眼神惊恐,四处寻找着工具,准备要杀人灭口,她做的丑事被发现了!她口中呢喃问道:“你都知道了……”
颜婷拉住对方,一字一句道:“谢城告诉我的,原本,他准备接叔母离开这里的。”
听了这话,谢城母亲神色凄然,跌坐在椅子上,“是我的错,让城儿送了命……是我不好……”
这话听的颜婷云里雾里,偏偏颜婷还不敢表现出自己听不懂来,她安慰道:“谢城最挂心的便是叔母,您这样伤心,谢城怎么放心的下?”
谢城母亲哭了许久,颜婷在这里却再没听到有用的消息。
回到屋里,颜婷和谢均说:“谢大人,我想借些人手。”
既然河西谢氏确实有不可告人的事情,就不会隐瞒的天衣无缝,细细探查,总会有蛛丝马迹。
谢均对上颜婷神采奕奕的眸子,笑问道:“夫人查到什么了?”
颜婷说:“只是有了些想法。”没有确定,她不敢说出来。
如今的颜婷在爱意和娇纵的惯养中已经祛除了以前的胆怯,她原本就是个有主见的,在谢均的鼓励下,做成了许多事情。
可谢均对她这么好,她就会在心里给自己更高的期待。就像刚才,她怕自己说出来的不是正确答案,所以宁愿不说。
这些想法她都藏在肚子里,谢均却猜到了大概,谢均说:“我也有了个猜测,想和夫人分享,要是错了,夫人可不许笑话我。”
颜婷连忙摆手,“不会不会。”
谢均说:“谢城回河西郡的时间,必然提前写信告诉过他家人。而山匪出现的时间恰到好处,若说没人通风报信,不大可能。”
颜婷点头,“我也觉得是河西谢氏有内鬼。”倒不是像谢均这样分析出来的,只是凭着谢城母亲的表现,她觉得谢城母亲的表现太过奇怪。
她把谢均带来的好手安排在河西谢氏,主要让他们盯着两个人,谢城父亲和谢城母亲。
当晚,侍卫就回来禀报:“夫人,城公子的母亲出门了,去了椿萱院。”椿萱院是谢城祖父的院子。
另一个侍卫也回来了,语气却悻悻的,他没查到什么,“城公子的父亲闭院了。”
颜婷想着这两处的联系,突然明白了什么。
她后背发凉,手指紧握着杯子。现在已经是戌时,儿媳去见公爹,这个时辰已然非常不合适了。
侍卫补充道:“城公子父亲像是收到了什么消息,生气的很,还摔了杯盏。”
颜婷点头,让人退下。
她不知道事情是不是她想的这样,但现在谢城的母亲在椿萱院,她很不安。
椿萱院里,谢城母亲脸色冰冷,说道:“你说过不会动城儿的,你是想……”话未说完,她就被人制住了两条胳膊,本来的质问也变成了诅咒:“河西谢氏要断在你手里!断子绝孙!”
一个耳光抽上来,谢城母亲眼中凶光更甚,“怎么,我哪里说错了吗?公爹!”
她在这里忍着,只是希望城儿逃出去,现在,她也没别的念想了。
谢老爷子笑容阴冷,他说:“所以,你得赶紧怀孕。”他坐在床边,抚摸着对方的脸,“由你生出的孩子,是我谢氏名正言顺的嫡子,河西谢氏便不会断绝。”
外边砰砰响起敲门声,谢老爷子语气不善,问道:“什么事?”
仆从回答:“是郡守大人,说发现了些线索,要来与您商议。”
谢老爷子看着床上的妇人,眼神不舍,“明日我再让人接你过来。”说罢,他拢了拢衣服往外去了。
谢城母亲坐起来,仿佛床上放了毒虫,她鞋都没穿好就下了地,着急往外走着。
其实,今晚她原本可以不来的。她儿子没了,弟弟也担起门户了,谢家这个老不死的再不能威胁她什么了。
走回去,谢城母亲从手腕上取下那块薄薄的刃。她用绸子缠在手腕上的,专为今晚的事情准备,可最终并未派上用场。
有人推门而入,谢城母亲抬头,“原来是你在帮我。”她话里没有一点儿恍然的意思,却像是觉得就该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