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的宴会,颜婷换了命妇的打扮,和谢均乘同一辆马车。
这是她头一次入宫,听说宫中规矩森严,颜婷总有些担心。
谢均和颜婷闲聊,颜婷神色慢慢不那么紧张了,马车到了宫城外。
有太监抬着轿子在宫门外侯着,见谢均从马车上下来,立即上前,笑脸相迎,“谢相,请上轿。”
谢均牵着颜婷的手,“辛苦几位公公一直等着,今日我不乘轿。”
所有人到了宫城都得步行,谢均可以乘轿是陛下给他的特权。太监们看到谢相牵着的女子,便知谢相是为了陪他的夫人。
太监朝颜婷作揖,提议道:“谢夫人不如陪谢相一起乘轿。”
颜婷不知道该不答应,她下意识看向谢均,谢均摇头,颜婷回道:“我想走走,就不劳烦几位公公了。”
陛下只给了谢均乘轿的特权,即便是他的夫人,也不能自作主张与谢均同乘,这些太监是故意想让谢均犯错。
谢均缓步而行,他知道宫里有人看自己不顺眼,比如,那位年轻的太后。
晚宴开始,歌舞升平,一片太平盛世之象。
颜婷坐的位置很靠前,她端坐着,听宁晋使臣与大齐官员谈笑,可谓是……针锋相对。
气氛虽然其乐融融,但没有人心思在歌舞宴饮上。
宁晋使臣:“上京城该是齐国最安全的地方吧,怎么昨晚发生了那么大的动乱?”
礼部官员:“干卿何事?我们已经处理好了!”
宁晋使臣嗤笑:“还嘴硬!只要你们让出漠北城,与我们宁晋开放互市,别的都好商量。”
合野王子并不阻拦他的下属,这也是他的意思。
鸿胪寺卿怒道:“大放厥词!打了败仗还有脸谈条件!”
宴上的歌舞不知什么时候停了,合野王子对陛下说:“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陛下这些日子心里不安稳吧?天子脚下,发生那样的事情。”
陛下像是被说中了心事,只是很快又把自己的惊慌掩饰起来,面上依旧淡然。
合野轻笑一声,感叹道:“这得有多少人玩忽职守呀!”
大齐百官脸色都变了,鸿胪寺卿道:“这是我们大齐的事,与合野王子何干?”
合野王子点头,“你说的有道理,本王子不与蠢货争吵,看美人喽。”他靠在椅子上,眼睛直勾勾盯着对面的颜婷。
颜婷:“……”
颜婷被盯的实在难受,对谢均轻声说:“我去外边凉亭吹吹风。”
谢均要起身陪她,颜婷按住了他的肩膀,摇头,谢均来这里可不是单单为了陪她的。
颜婷并不敢往远走,在拐弯有个凉亭,她便在里边坐着。宫中四处都是侍卫,也算安全。
凉亭内的石桌上放着时令鲜果,颜婷只是坐在这里看。
她没坐多久,有宫女过来,福身道:“谢夫人,我家主子请你过去一趟。”
这宫女已经初显老态,举手投足间都是稳重,身着掌事宫女的服饰,言行举止尽显干练老辣。颜婷站起来,回礼之后问:“不知姑姑如何称呼?”
她心中隐隐有了猜测,但总不能直接问“你家主子是太后”这样的话,只能这样旁敲侧击。
对方也明白颜婷的意思,给颜婷解惑:“奴婢名英哲,谢夫人可明白了?”
颜婷点头,果然是太后身边的人。她笑着说:“原来是英哲姑姑。”她知道自己没法拒绝太后的传召,跟着人离开了。
到寿康宫后,颜婷跪下行礼,“臣妇拜见太后娘娘。”
太后正逗着怀里的猫,随口道:“起来坐吧。”
这声音很年轻,颜婷抬头,看见太后的相貌,实在是把自己给惊着了。她听说过太后年轻,可这哪里是太后?看起来与陛下是一般年岁,是二十多岁的模样。
太后把猫放到地上,对颜婷说:“哀家听说谢均娶了夫人,想把人叫过来看看,皇帝却怕哀家吓着你,所以才拖到今日。”她像是解释,可语调分明是无聊至极,“你这长相,倒是好极了,谢均好福气。”
颜婷不知道太后什么意思,只低头道:“娘娘谬赞。”
太后看颜婷这样胆小谨慎,却觉得有趣,“你知道我和谢均有仇吧?”
颜婷:“……啊?”她不知道啊!
太后看颜婷惊慌,笑了起来,但颜婷没看到,只听到太后用冰冷严肃的语气说:“深仇大恨,赔上了我的一辈子。”
颜婷坐立不安,这到底怎么回事呀!
她恍然看见太后唇边的笑意,才发觉太后是在逗自己,她一口气还没喘明白,谢均在寿康宫宫人们的阻拦下,闯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