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鍛刀廠弄傷的……。」
「多久了?」審神者拉高音量追問。
此事看來並不單純,私下受傷還刻意瞞著,光是這點就讓人不得不打破沙鍋問到底。
審神者直視的目光讓聽者閃避,緩些才低頭回應著:「……找到黑仔之後。」
黑仔乃幼鳥的暱稱,原因單純因為一身漆黑才命名為此。既然這傷與尋到黑仔是同日之事,那豈不是超過了兩星期之久!?
「為何沒有跟我說? 」審神者震驚之餘還多了許多不能理解的問題。
「……。」
這回,刀劍男子沒有繼續有問必答,而是選擇性句點,在雙方失去交談之下,仿佛夜晚那般萬籟俱寂。
遲遲沒得到回應,如果現在不問出理由,感覺只會加深彼此的隔閡,考量到此,也讓人按耐不住追問著:「你為什麼要一個人跑去鍛刀廠!?」
審神者眼眸中燃起烈火,有太多百思不得其解的問題,還待謎月誠實奉告。
鍛刀廠擺放各種銳利刀鋒及危險器械,到處都是超重的玉鋼塊,就算只是輕輕碰上,都有掉落下來砸傷的可能。
不明白的事情太多,包括「為什麼受傷了要選擇忽視?」,這些都還是個謎。審神者即使氣在心頭,還是二話不說先動手療傷。
審神者時不時會觀察其臉上的神情變化,不難理解對方現在有多麼不知所措,畢竟這是第一次這麼嚴厲苛責,在此之前,真的是捧在手心上細心呵護啊!
直到療傷進行到一半,謎月緊閉的雙唇才微微分開,顫抖說道:「我在……找東西……。」
會是在鍛刀廠落下什麼?
「掉了什麼東西嗎?」審神者提出疑問的同時,陷入左思右想。
鍛刀廠是召喚刀劍男士的地方,也是他與謎月最初的相逢之地,事後出於擔憂,總覺得那樣的場所處處存在危險,如非必要,不去也罷。
因此,除了初次降臨時,就沒有再帶謎月進去過鍛刀廠,既然如此,所謂的「東西」又是什麼時候掉了?
「我也不知道……。」謎月對此,說了更令人匪夷所思的回答道:「我只覺得有什麼『遺留』在那裡……。」
「……。」這反倒是堵了審神者的嘴,他細細聆聽並且分析,此話雖短,卻不像是隨口而來的謊言。
對此,審神者保持緘默,他沒有否定對方,反而深信這把刀並非隨意找話塘塞,而是真的想從中找到什麼。
謎月落寞說道:「我有照著替黑仔上藥的方式處理傷口,但結果似乎不如預期的變好……。」
既是付喪神卻擁有了人類的身軀,如果是真正的人類,為什麼每次受了傷都得由審神者來療傷?
「那是因為……。」
聽出了話中的盲點之處,卻也讓審神者難以解釋。
謎月撇過頭未直視,這才鼓起勇氣說出心中質疑道:「雖然您說我擁有人類的身體,但我卻搞不清楚,什麼樣才是真的人類?」
審神者恍然大悟,他不敢置信睜大雙眼道:「你不會……是刻意放著傷口,來藉此弄清楚自己是不是人類!?」
僅憑傷口恢復的速度來看,必定能猜到不是個正常人。
「……。」
沒得到任何答話,或許也代表著默認,這是謎月首次以「傷害自身」來得到的解答。
正因為審神者一度想隱瞞,才沒清楚說明「刀劍附喪神」與「人類」之間的差別,間接造成這把刀自行去尋找心中疑惑。
「即使賦予附喪神人類的身軀,能擁有身為人的軀殼及感受,卻有一點還是不大相同……。」
審神者為了避免再次發生類似事件,不得不說出實情道:「你所受到的傷比起『正常人類』需要更長的時間才會好,小傷以外的大傷口,必須透過我的治療下才能迅速好轉。」
或者也可以說這是身為「半人半物」才會有的缺陷體質,這些事審神者本來是不打算說的,但也因為他想隱瞞,才迫使存在謎月心中的迷惘如雪球般越滾越大,埋藏在心中的結也越來越深。
本以為只要能不戳破現實的痛苦坎坷,這把謎之刀劍就能永遠天真、自在的存在於本丸,但是,透過此次事件看來,這不是謎月所希望的。比起平靜度過,什麼都不去過問,這把打刀少年更想知曉自己的來歷。
早在首把刀降臨本丸時,審神者就隱約感受到不良預兆,直到被時之政府擅闖而揭開,一直掩蓋不提及的問題終究還是被發現了。
「您一直都未能回答我,我的刀銘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