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語重心長的話仿佛在道別,讓祂一時不知該作何反應。
又或者只是主人心血來潮?畢竟多年來她能訴說的對象只有自己。
要不然正常人哪會與一把刀劍來回交談?
除了她,又有誰在這百年間聽見祂的聲音?
「我一定要為祢做點什麼,哪怕在這之前祢從未留下任何事蹟,我都不希望祢就這樣只是把無銘刀。」
哪怕祂不去在意,這個人還是為祂著想,就好像替祂出聲,告訴他人「自己真的存在過」。
真情流露,吐露真言。
「祢曾說過祢身為無銘被遺忘世間,我姑且信此,但隱約覺察事有蹊蹺,祢必定有所隱藏。」
「……。」
人們都說當局者迷、旁觀者清,觀察入微的人總是能看透,哪怕是連祂都弄不清楚的來歷,沒有辦法證明祂出至於誰手中。
不清楚自己名為何,憶如夢幻泡影,時常弄得祂混亂不已,祂的存在一直是個謎團。
見祂始終隻字不提,女子也謹言慎行:「我與祢說此事必有其用意,祢別不悅……如今,來到此處,所言所行願換得祢的一聲應准。」
祂略有所聞,也不是從未料想到,如今此人想說什麼,倒是親口說來聽聽?
「如果名字非得是鍛造者賦予,那我真無能為力。」女子垂下頭來,緩些才道:「我明白無名諱對祢來說是種傷害,雖然不是實質上的傷,但心中如空洞備感空虛,我能感同身受。」
「我不懂鍛刀,卻能看出祢是把卓越出色的好刀,倘若由我為祢留下名來,祢可否願意?」
祂內心深處在渴求什麼,藏也藏不過眼前人。
這個人看不見祂,卻多次聽見自己的心聲,看穿祂在乎的事,猜測祂真正的想法。
面對這樣對待自己的人讓祂無法忽視,或多或少還是有所感動。
如此得來不易的緣分好像也不錯,祂打從心底珍惜這段時光。
如果說祂等待的是一個誠懇對待,那這個主人恰巧做到了。
為了讓主人知曉祂想怎麼做,祂不能只是點頭,而必須應聲。
祂小聲說了:「嗯!」
換來的是主人會心一笑,她伸手朝遠方天邊的月亮一筆,輕聲道:「祢看天,今夜是下旋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