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未見過世面之景的付喪神卻能喊出這個名字,這讓鶴丸國永有些訝異,因為他不認為這把刀會知曉三日月宗近的存在,唯一的可能只有來自於五条國永鍛造時,強烈的意念傳入刀之中。
想來五条國永在造刀時,一心一意渴望著能打造出和「三日月」如出一轍的好刀吧!
鶴丸國永也同樣在最初的意識中對「三日月」這名字有著模糊印象,只是並未強烈到令他執著的地步。這或許說明著刀匠的心態有所不同,所誕生的刀之心境也不盡相同。這時的五条國永與數年後打造出鶴丸時,所追求的境界及眼界完全又是另一個層面。
付喪神蹲在牆角,垂下的瀏海遮擋住白皙面容,看不清其神情變化。
「為什麼……。」
隱約能聽見不遠處傳來含糊聲音。
想靠近一些聽清楚付喪神口中的呢喃話語,鶴丸國永筆直向前走去,最終蹲下身來想好好平視著,對方的神情變化也在這時被一覽無遺地看清,意外看見了情緒化的一面。
那不受控制的悲傷正化成細雨般滑落而下,這或許是這把刀在這世間感受到的第一份情緒,並不是對世界抱有欣喜與好奇,而是先學會悲從中來,悲傷中如何流淚。
這份空虛無助感唯有同為付喪神才能明白,他們無法主導自己,唯有旁觀世間一切,包括無條件接受他人對自己的看法。
大太刀揪緊衣領,一副不明白這份心情從何而起、為何產生?
「為什麼……您不肯正視我呢?」
「就因為我不是三日月?」
雖然多少能理解,但每把刀接收到的情感不盡相同,不被鍛造者認同的感觸,鶴丸國永並沒有體認過。
如今的五条國永在造刀上過於青澀,沒能判斷出這把刀獨有的特色,甚至輕忽小看了自己的能力。
鶴丸國永所聽進的這些話,正是比較之下產生的不平衡之心,他憐憫起同為國永手下的刀劍,想對這樣心有迷惘的兄弟說點什麼,想安慰他、替他打氣,這些話卻在打算啟口時,聲音仿佛被偷走似的讓他無法發聲。
眼前的一切在鶴丸國永眼中化作泡影,消失的無影無蹤,就好似從未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