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支開了太鼓鐘以後,燭台切蹲下身與鶴丸平視,關心地說著:「還是你在擔心蜻蛉切的事情?現在身為第二部隊的你,不可能毫無感覺。」
親眼目睹同伴受重傷而動搖浮躁,在旁人眼中是因如此才消沉,才會神遊到不自覺的地步。
他也在腦中思索著真正造成心情晃動不已的主因,似乎早在他加入第二部隊前就已如此。
但眼下的他又該如何反駁說不?
燭台切未將話語僵住於此,而是轉以開玩笑的方式猜疑著:「還是說……身為我們之中最年邁的鶴姥爺,也會被周圍環境給影響心情? 」
半數落起年長的鶴丸,其實並非真的強調話中所說的事情,只是面對鶴丸國永這種性格,越想讓其開口時,說這種話最有效果。
果真這樣的話很快就奏效地,讓鶴丸回嘴了幾句。
「光坊這是關心人的時候該說的話嗎? 」鶴丸將視野埋進膝間,用著還算聽得見的音量小聲說著:「硬是要在這種地方說出我們的年紀差別……。」爺爺這種稱呼,對現在的他來說,不太想聽見。
「畢竟已經是『爺爺』級輩了,你的反應卻這麼反常,這反倒讓人想捉弄一番。」燭台切沒有再深入追問下去,只是將能緩和的話說出來,至於聽者會不會受用,這又是一回事。
深為同伴的燭台切是如此觀察入微,這讓鶴丸心領般,回應著這番沒有多大誠意的感謝之語:「是是,我就心存感激地收下你的關心,我看我今天還是罷工好了……。」
鶴丸站起身,開始輕拍著這身染上淤泥的白衣裳,一副嫌麻煩的說了幾句又要洗滌的話,一邊朝著屋內前進。
還同時預想到這身髒衣服肯定會被歌仙兼定好好訓斥一番,開始對著身後的燭台切模擬起自己可能會遭來的經過,像是被狠狠地脫下衣著,甚至可能連內褲都不剩之類的慘狀,都能如未卜先知般說的像真有其事。才走到一半又貌似想起什麼而停下腳步,確認對上了燭台切的雙瞳才打算說下去。
燭台切讀不出鶴丸國永的心思,只是現在這態度與前一刻有些消沉的鶴丸比起簡直是派若兩人,如同煥然一新般走出了迷惘一樣,笑意十足的對著燭台切說著:「看來………。」
「鶴先生……?」
鶴丸的話還未說完,也讓聽者有所不明這轉換速度及契機。
是強而歡笑?還是已突破盲點?
此刻的鶴丸沒有再透漏半點神情恍惚的樣子。
接下來的話,像是某種覺悟,如同在督促著自己一番,非得達成
「有能力的人就多做點什麼,我想說的就這些。」
無論是什麼事,就算只是本丸內的家務事,皆得由有能力的人來完成。
至於戰鬥出陣的事,就交由有實力者來達成。
太鼓鐘在旁等到鶴丸國永的身影離開時,才很識相的再度靠近,來到了燭台切身旁沉默了一會時,才緩緩問出:「鶴先生真的沒事吧? 」
因為最後那燦爛笑容就像什麼都沒發生一樣,如同平時的鶴丸國永。
但正因為他們和鶴丸有過很長一段的相處時間,對於擅於隱藏自己內心的壞習慣這點,身為夥伴的兩人也多少領教過數次,不經也讓太鼓鐘懷疑起來:「你確定你剛才說的話,真的有說到重點嗎? 」
「我的確沒說什麼值得反思的話,但越是這種時候,死沉沉的問法只會造成反效果。」
就連太鼓鐘都自打嘴巴的搖搖頭,否定起自己前一句的疑問:「我看根本沒聽進去吧!就算他表情轉換的很自然,還是不像平時的鶴先生,倒是他最後那句話又是什麼意思啊? 」
「我看那些話……八成是他自己做了什麼決定或了斷才說出來的……跟我的話其實沒有太大的影響。」
就連燭台切也不認為是因為自己的玩笑話,而有所轉變。
這也同樣得到了太鼓鐘的認同,審思般的扶起下顎、直點著頭:「恩……我也是這麼覺得,還是讓人擔憂啊!能把番茄糟蹋成這樣的人,還真的是史無前例。」
太鼓鐘說話的同時不忘繼續動手,迅速俐落的摘下一顆顆大於掌心的牛番茄,有些洩氣般的降低聲量,小聲抱怨起:「其實,只要他想說,何曾沒有聽者?」
越說越覺得不平衡的太鼓鐘,語氣上表現出極度的抗議,對於鶴丸國永並未倚靠他們、甚至說說心事這些,都讓身為夥伴的人有種說不上來的失落感。
燭台切明白身旁的孩子迫切想替一路走來的夥伴解憂的心情,卻對於無能為力而有空虛感,作為安撫而伸手戳揉著太鼓鐘的髮絲,看著這帶有深藍色自然翹髮的人,頭髮似乎正受情緒影響,此時更為亂翹了些。
「我看說給貞聽也沒辦法解憂吧!」燭台切道出了實話,卻沒得到眼前少年的一致認同,反而是讓對方無從發洩的情緒在此宣洩出來。
「為什麼啊!?我們都是一起走過來的同伴啊!」
明明身為朋友、又是夥伴,但卻還是無法成為對方能吐露心聲的存在嗎?
拾起竹框籃的燭台切,視線落入於本丸中的動向,有感而發的說出了心中所認為的絕佳人選:「這種時候或許得交由同樣身為爺爺的人,才有辦法吧。」
見過各種世面的人其心思,又怎麼會任誰都能替他承擔分憂?
時間歲月的流逝,內心中的波折起伏,這份心有難耐的心情,也只有同樣經歷相同時光歷練的人,才有可能感同身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