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
怀杏想得正美,却见陆元珍不知道什么时候抬起头来,正饶有兴趣地看着她。
“这是想到了什么?笑得这般开心?”
陆元珍边收拾桌上的物件,边随口调侃道。
怀杏双颊烧红,连忙借递茶水的功夫转移话题:“陆娘子这是忙完了吗?眼见申时了,您要用饭吗?我去给您端来!”
陆元珍看向窗外,正是天色暗沉下来,才让她骤然回过神来。
“不用了,我这便回去了。”陆元珍见怀杏伸手过来帮忙整理桌上杂乱的画稿,便径直站起身来。
“你在绣庄有住处是吗?”
怀杏点了点头:“就在陆娘子您卧室的耳房。”
陆元珍:“那便好。我并不住在绣庄。若是有事,你尽可去绣合巷找我。”
怀杏听到这消息,喜忧参半。
这就相当于每日陆元珍离开绣庄后便是她的自由时间,不需要上工总是开心的,但主子不在,就怕有人欺压到她头上。
但陆娘子既然下了决定,怀杏便没了话语,只能依依不舍地将陆娘子送到了绣庄门口。
怀杏在门口站了片刻,这才回转,却见离大门不远的地方,数人簇拥着一人立在那里,正是这宁霄绣庄的主子宁亭钰。
怀杏吃了一惊,连忙快步走下台阶,准备过去见礼,可刚走下台阶后抬头一瞧,却见宁亭钰已经转身,领着一众仆役离开了。
“?”
怀杏不得其解,只能停下脚步,片刻后,调转方向,自去收拾屋子了。
.
陆元珍回到宅子,用过饭后,便将绣绷拿出来,继续完成苏克勇母亲的画影。
荷花来了又走,拿了两根蜡烛进来,与油灯放在一处,屋子登时更亮堂了。
陆元珍见了,心中熨帖,问道:“我给你的银钱可还够用?”
荷花将手在蔽膝上用力抹了抹,这才伸手去倒茶水,口中回道:“够用,能用到下旬。”
陆元珍接过茶杯,知晓荷花不是个多话的人,便不再引她说话,点头应和后便继续忙手中的活计。
蜡烛不时响起几声噼啪细响,荷花站了片刻,便不自在地退出了屋子。
“……我找陆元珍!”
“我可是她的客人……”
陆元珍正入神,却听到外头隐隐约约传来一阵嘈杂的声响,仔细一听,那稚嫩的嗓音,不是苏克勇又是谁?
陆元珍摁了摁眉心,只能将绣绷放下,开门出去看看情况。
只见荷花领着吴喜过来,一见她的身影,吴喜便疾走两步,抱拳回禀道:“陆娘子,外头有个小子领着个马夫,说是您的客人,您看?”
陆元珍内心倍感无奈:“让他去待客的屋子吧,我这就过去。”
可等陆元珍拿着绣绷走到前院,却见待客的屋子里塞了至少五六个壮硕的身影,正迟疑间,眼利的汤书巧便迎了出来。
“陆娘子!衙门来人了,说是给您送东西的。”
陆元珍心里有了底:“荷花,去将我梳妆柜上匣子里的几个荷包拿过来。”
荷花点头,她心里对这么多人有些犯怵,领到命令当即脚步匆匆地往回急走。
陆元珍进了屋,吴喜两人已经将茶水点心奉上了,衙役们坐在一处,苏克勇单独坐在了一旁。
“你是苏庆的儿子啊?”
“你爹近来不是去樊城进货去了吗?还没回来?”
“你来陆娘子这里做什么?”
四个衙役对这小孩分外好奇,连连追问。
苏克勇低着头,全然不见往日的嚣张姿态,正装出一副拘谨的模样,扣着腰间的玉坠子玩,说话含含糊糊,很是怕人的模样。
陆元珍忍住翻白眼的冲动,上前给那群衙役行礼。
衙役们见她来了,当即哗啦一声齐身站起来。
其中一人看着有些眼熟,正是那日收录了陆元珍这起盗窃案子的衙役。
他领头站出来,客气道:“陆娘子不必多礼。我们今日过来,是奉了钱师爷的令,给您带个准话。另外呢,将这证物归还给您。”
衙役指了指桌上那紧扎的包袱。
“钱师爷说了,这群窃贼胆大妄为,全然不将法度放在眼里,按照大令朝律法,各自领五十板子,二十鞭子。领头那人还会刺面,服徭役,不日就启程。”
陆元珍听到这个处决结果,有片刻的愣神,却听衙役继续说道。
“钱师爷还说了,陆娘子尽管安心在锦泾镇住着。衙门近来会彻底管好那群市井无赖,绝不会再让人叨扰了陆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