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碰面,都有几分诧异。
“是你?”
穆嗣庆的反应让穆秀霞不免多看了几眼,目光在面前两人来回扫动,问出来的话一时听不出喜怒:“你们俩认识?”
陆元珍微微一笑:“算不上认识,只是昨晚有幸碰上一面。”
穆嗣庆:“嗯。”
穆秀霞停了片刻,才笑道:“那倒是挺有缘分的。”
“元珍是我替你掌过眼的。等这阵子忙完了,便是天霄绣庄的绣娘了,一应待遇照旧。若是让我知晓你慢待了她,我可不依的。”
陆元珍知晓穆秀霞这是将话明白地说与她听,算是过了明路,便乖顺地同穆嗣庆见了礼。
穆嗣庆:“孩儿知晓了。”
穆秀霞又同穆嗣庆叮嘱了几句,这才将他放走。
“可是出了什么事?”
等人离开,穆秀霞便开门见山地问道。
陆元珍笑容不变,将昨晚准备的话说了出来:“穆姨,确是有事相求。”
穆秀霞的视线带着几分审视,无形的压迫推挤过来,陆元珍却像是无知无觉:“穆姨,我这里有个无本买卖,想同您交交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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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时刚过,绣庄还未从中午饱食后的困倦中完全醒来,便听到一阵嘈杂的哄闹声从前门挤进来,奋力要朝绣庄里涌。
不少绣娘都被惊动了,好奇地出了堂屋,隔着宽阔的院子朝大门探看。
“这是怎了?”
有人轻声询问,话音刚落,大门便被猛地撞开了。
十几人从门外涌入,大都是二三十的壮年,手里竟还拿着棍子和绳索,面容在恶意下显出了几分狰狞。
胆小的丫头不免被这突然的一幕吓得尖叫,慌张地朝堂屋跑来。
“你们擅闯绣庄是要做什么?!眼里还有没有王法了?”
穆秀霞脚步匆匆地从后院赶来,身后领着几个五大三粗的打手。
她一出现,堂屋这头便静了下来。
绣娘们的神魂都有了支撑,镇定下来后连忙领着这群小丫头往里让,免得被无辜冲撞了。
“呵!你这婆娘要同我讲王法?”
开口的人五十岁左右,面上胡子拉碴,身上的锦衣年久褪色,添了几处补丁,下摆更是有火燎过的痕迹,正是昨晚被火戏弄过的夏海文。
“你将我家女儿哄骗到这里来,我还没去县衙告你,你竟敢同我说王法?!”
夏海文昨晚的脾气都没降下来,睡得迷迷糊糊被火燎了,虽然还没见到凶手,但一夜未归的陆元珍在他心里已经同此事钉在了一起。
还有隔壁总是偷看的卫家妮子!
可卫家,他是动不了了,却能动得了陆元珍。
一大早,夏海文便四处打听陆元珍的下落,往日是他懒得理这个便宜亲戚,现在要抓人了,自然有的是他自己的门道。
几文钱就能撬开市井无赖的嘴,他们整日游手好闲,在街头街尾晃荡,对这县里的情况怕是比堂内的县衙老爷还清楚。
一确定地点,夏海文当即同定亲的魏老头通气。
原本就定好了今日交人,虽然多了些波折,但聘礼已经给了,魏老头只好指了几个侄子,又派钱在街上拉了几人,一同去了绣庄要人。
“夏老爷何时改陆姓了?我竟不知道?”
穆秀霞皱眉,还没开口,便听到那熟悉的声音从堂屋那头传来,转头一看,陆元珍正迈步从堂屋里出来,顺手还将门给阖上了,姣好的面容还带着几分笑,只是笑意未及眼底。
夏海文被这话一噎,面色涨红,怒斥道:“你这牙尖嘴利的贱皮子!还不快给我滚过来!”
“恕难从命。”陆元珍那点笑意消散了,“夏老爷既不是我父亲,更不是我母亲,可没资格对我指手画脚,更不够格来打杀我!”
“你!”夏海文指着她,突地福至心灵,“看来你都是知情了,怪道整日不着家。呵,告诉你,我虽非你生父,却养了你几年,生恩不及养恩大,我还就有资格打杀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