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界之主却是不认:“何来作对一说?不过是与你逗趣罢了。”不过是见人气得微红了双颊的样子好看得紧,便想多逗逗罢了。
小公子正要再言,却是听到身后一声极轻极压抑的轻笑声,似是有人忍笑忍得辛苦,不慎漏出了一丝,他方才想起此处并非只他二人……
往常他亦不是不曾与地界之主闹过,便是闹到拆家亦是有过的,只是以往可不曾被人这般围观过。简直,太过于丢人了!
小公子想到此,急忙深深吸了一口气,而后抬手在地界之主胸口轻推了推,轻声道:“本公子不与你计较,你且将我放开。”
地界之主对他再熟悉不过,见他神色便知他心中所想,却不曾即刻将人放开,反倒是颇有些得寸进尺地问道:“回去亦不同我闹么?”
小公子咬牙:“恩!不闹!”
地界之主笑开,显见的心情颇为愉悦:“小公子可要说话算话。”
小公子自是忙不迭颔首应下:“算话算话!”
地界之主见他这般实在有趣,食指微勾着轻刮了刮他鼻梁,笑道:“姑且信你一回。”
小公子:“……”这人真的是与那罗邪待得久了,怎地变得这般没脸没皮!
见他不言语,地界之主方才将人放开,见小公子发丝微乱,便伸手为他细细理顺。小公子任他动作,又垂首理了理微乱的外衣,方才回过身去。
三位侍者皆极有眼力,自两人闹将起便垂首安静在旁候着,谨遵着“非礼勿视,非礼勿听”的原则,若不是那一声笑,倒是差点让人忘了他们。
小公子轻咳了一声,只当方才无事发生一般,指了指衣架道:“你眼光不错,这一架子的衣衫便都留下,且将本公子的衣衫挑来我看看。”
地界之主闻言微一挑眉,却不曾多言,只将目光落至了为小公子挑选的那一架子衣衫上。
侍者闻言不由喜上眉梢:“二位公子的感情真好。”话落忙行至衣架旁从一众成衣中拎出了一件月白罩衫。
“小公子且看,”侍者将罩衫递至了小公子面前,“这罩衫乃是用南海之国独有的南海金蚕的金丝织造而成。”
小公子闻言伸手摸了摸罩衫一角:“南海金蚕丝?这不是南海之国王族专用之物?”
侍者原道他二人由外乡而来,恐不知晓这南海金蚕丝的珍贵之处,正要好生讲解一番,不曾想小公子先行了一步,如此倒是省了许多口舌,忙回道:“公子果然博闻广识!这南海金蚕丝确实为王族御用之物,只不过年前我们时氏的布行大掌柜无意之中救了南海王,如此方才得了机会谈下了此方合作。”
“只不过这南海金蚕丝珍贵,虽谈下了合作,一年却也只得十匹丝,我们大掌柜定了规矩,这南海金蚕丝制成的成衣只待有缘人。”
小公子挑眉:“有缘人?”
侍者忙颔首:“公子便是有缘之人。”
小公子却只是笑着看了他一眼,松了手中的布料,道:“这罩衫我倒是喜欢,你且再予我挑一件里衫。”
侍者既挑了这罩衫,自是早有准备,闻言只略看了一眼,便自架上挑出了一件淡青色的里衫,道:“公子,这件里衫虽瞧着简单,然制作之时却是千难万难。”
小公子挑眉:“如何难?”
侍者:“此件里衫同罩衫不同,最难的并非是衣料,而是在于工艺。要给布料染出这般通透的色彩可较之浓墨重彩要难上许多。多一分便少了通透之感,少一分又显得过分寡淡,而如今这一件便说是千锤百炼皆不为过。这件衣衫的颜色,有一个独特的名称,名为透云。”
这个小公子倒是不曾听闻:“透云又是何意?”
侍者忙讲解道:“南海国民皆言,此方天空之色乃是来自于海。海水的湛蓝透过海天间遥远的距离落在云层之上,故而天空方才会显出这般美丽之色,而这一抹色彩便称为——透云。”
小公子忍不住笑道:“这莫不是又是你们大掌柜取的?”
侍者闻言笑着颔首:“回公子,正是我们大掌柜。”
“你们大掌柜倒是颇为有趣。”小公子目光落在两间衣衫之上,伸手道,“且拿来本公子试一试罢。”
侍者自是不敢耽搁,忙将两件衣衫递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