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江家父子为局势以及崭新的旧敌而绞尽脑汁,准备暂时潜伏爪牙忍受不同。
一无所知的刘子睿只有满腔他乡遇故知的欣喜,连着数日,只要有空闲,就来客栈找谢宴之叙旧,还为他引荐了不少灵犀府上下的人脉。
谢宴之呢,不知怎么想的,也是来者不拒。
他很快同众人混熟,可以说是凡有所请,必欣然赴约,朝去暮回间,就这么把时重单独留在了客栈。
对此,时重面上没说什么,私底下却不自觉加快了寻找合适商队回沧澜州的步伐。
这日晚间,在谢宴之回来用餐时,他便通知了一句:“我联系好了时家,家族刚好有一支处于归程中的商队即将路过灵犀州,会在通河边停上一旬,明日准备一下,我们隔天出发同他们汇合。”
“这么急?”谢宴之陪着坐下来,好奇的问。
他的语气里似乎还有点不舍,反正时重听着感觉有,所以接下去的话便也带出了点情绪:“我们已经在灵犀府停留了半个多月了,怎么都算不上急吧?”
摇摇头,瞥了一眼,继续道,“若真觉得急,那只能说是你最近日子过的太惬意了。”
谢宴之隐蔽的扬了扬唇,开口:“其实公子您可以同我一起去啊,灵犀府有不少聚会都是公开的,像今日的曲水流觞,还有前几日举办的狩猎、蹴鞠等活动。”
“算了吧,有那时间我还不如留在客栈继续修行。”时重是真对这些不感兴趣。
“好吧,您决定就好,我明日再出趟门同友人们告别。”状似正经的应下,谢宴之眼神闪烁。
次日一大早,时重还没完全清醒,迷蒙间得到了一个脸颊吻,然后又听见了脚步声匆匆远去的声音。
等他醒来,谢宴之已经又一次不在房间里了。
好吧,他的燕燕真的变了,一点都不像之前那样……是个又甜又软的粘糕精了。
很不符合人设的悄悄吐槽完,按惯例洗漱,汲取每日的朝阳紫气,做早课,等到一切结束,已经午时了。
时重懒洋洋出了房间,肘部架在走廊的栏杆扶手上,低头从二楼往下看,就发现今天谢宴之并没出去,也可能是已经出去过了,反正包括刘子睿在内的几个他不认识的人都在下面。
他们正一起喝酒,似乎是在玩某种行酒令。
一个个大酒坛子七零八落的摆在桌子上,气氛散漫而热烈。
说起来,刘子睿好不容易考上进士后,就补了灵犀府的缺,到如今也已经快三年了。
不同于早就毫无升迁希望,专门贿赂上官留在周县的谢庸正,也不同于简在帝心,只是为了对付那位权倾朝野的右相而被留在地方稳定局势的江尚,像刘子睿这样的低品官员即使没遇上升迁降职,也是会在三年后平调到其他地方的。
“……所以,我刚来府城那会儿埋下的梅花酒也是时候挖出来了。”他哈哈大笑的对着谢宴之说,“就当是提前一起办的饯别宴了,来,我们一起喝。”
他们痛痛快快的喝了大半天,喧嚣的吵闹声传到了二楼,半开半合的门扉无法阻拦声音的传递,也让时重一直无法定心下来。
——大概是出于某种卑劣的独占欲吧,还有一点突然遭遇忽视的不适应。
想清楚后,他也不强迫自己,而是转头看向窗外的天空,这才发现不知何时,外头已经是冬雨绵绵了。
深呼吸几口冰冷的空气,时重冷静下来,重新开始阅读了帛书。
同一时刻,楼下,谢宴之看似在喝酒,实际上却心不在焉,时不时抬头就朝二楼走廊那边瞧。
他做得太明显,当场便有人打趣:“啧啧,人还留在底下,魂却已飞楼上,谢郎君是藏了什么宝贝才这么魂不守舍?”
“肯定是金屋藏娇啊,还能是什么?”
众人立刻笑了起来,唯独边上刘子睿龇牙咧嘴,猛灌一口酒,心里想:
人家屋子里藏得可不是什么美娇娘,长得再好那也是个大老爷们啊,让你看了不得吓一大跳!
时间就在插科打诨中一点一滴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