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宴之说起少年往事的时候,口吻是漫不经心的。
显然他是真不在意,这会儿说起来,也是为了用于安抚时重,至于其中有没有示弱换取对方心疼怜爱的想法,那肯定是
……有啊,怎么会没有呢?!
时重没能体会到他勾引“谢晚晚的心上人”而产生的不为人知的快乐,反而被他这套越来越熟练的示弱讨好所迷惑,又自觉失言,难免心软而感到亏欠。
存了弥补的心思,时重当即握住人家的手安慰。
同时,为了哄美人开心,有打发了店小二去找个熟悉当地景色的知客。
一盏茶后,有位面带沧桑的中年人跟着进了雅间。
对方是当地人,姓郑,大约三十岁不到,从业十几年了,职业素养相当好,进来后只扫了一眼便立刻建议:“不如去游湖吧,大人从外头来恐怕不清楚,南边的玉带湖是府城出了名的情人湖,举凡有点心思的儿郎们都爱约了有情人去湖边。”
最后再来句本地俗语:“所谓:赏玉带湖,钓情人鱼,就是说这儿了。”
时重觉得不错,便看向要哄的美人儿:“燕燕,你觉得呢?”
美人儿眼尾不轻不重的扫过来,凉凉道:“公子觉得好就去吧,左右您是会钓鱼的,这不,眼前的鱼都被钓成豁口了。”
听到鱼儿充满怨念的吐槽,时重自认无错,但还是没来由的心虚,大概这就是是一物降一物的道理吧。
不过谢宴之到底是应下了。
既然抛下羞耻心也不能吃到肉,那一起游玩培养感情也好,等感情更进一步了,说不定就能赶在某人恢复记忆前吃到肉了呢?
……
说是要游玩一番,但也不是说走就走。
之前一路上舟车劳顿,因陋就简,等终于到达灵犀府,下了车后整个人都精神起来,久违的食欲也被唤醒,他们商量过便决定先来酒楼吃顿好的,然后去客栈沐浴更衣,再有旁的事儿都是要推一推的。
所以,郑知客受雇后的第一项工作,就是引着小情侣去到城里口碑最好的客栈——悦客居。
“客人打尖还是住店?”
“两间上房,另外多烧些热水,我和内人远道而来,都要沐浴。”
片刻后,悦客居的某间上等客房被敲开,大狐狸眨着桃花眼,可怜兮兮的说道:“公子,水桶太重,我不小心把水撒到床单上了。”
时重纵容的笑笑,有种意料之中的满意:“那进来吧。”
随后门窗闭合,密不透风,仿佛将某种珍贵且不可示人的宝物紧紧深藏。
视角换到房间内,首先是带有帷帐的木床占据了空间,旁边是一套古朴简单的桌椅。桌子的中央摆放着烛台,一点火苗轻轻摇曳,散发出柔和的光芒。
时重就坐在那张椅子上,手中捧着一本风物录,心不在焉的看着。
离他一米外,竖着隔断用的屏风,淅淅沥沥的水声从屏风的另一头传过来,在安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
时重不自觉的握紧了手中书页。
不知过了多久,水声渐停,就在他松了一口气的时候,屏风那头突然响起谢宴之的声音:“公子,能拿件衣裳来嘛?我刚刚不小心忘记带过来了。”
可能是因为才洗过澡,尾音还带着水汽,听上去有种说不出的软媚,像撒娇一样。
时重听完却松了口气,甚至有种尘埃落地的踏实:他就知道,燕燕这只狐狸精一定会趁机耍花招,什么不小心,都是假的!
幸好自己早有准备。
“没问题。”时重扬起唇角回答,放下风物录,从容站起身,手上多了一套早就准备好的男装。
这套衣服本是自己幼年穿的法衣——前段时间找出来后,已经悄悄根据谢宴之体型改过了,现在正是用得上的时候。
早有准备的时重忽而抬手,将法衣抛掷而起。
透过屏风底部的缝隙,能看到随着法衣越过屏风顶端落向另一头,一双纤细的裸足也在同时以不可思议的速度移动着。在阴气的增幅下,其落足点狡猾的成功避开了法衣的笼罩范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