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所谓的册封鬼神,呵。
只是江尚和谢家人不一样。
谢庸正完全是因为这些年朝堂时局不稳,中央混乱才一直留任周县,而非背后有什么靠山,所以一个县令死就死了。
江尚不同,他是太守,是简在帝心的正四品高官。
若是真要动手,别看那位镇魔司的宁卫使张口“道子”闭口“下官”,该动手阻拦绝不会犹豫;至于暗地里,则有依附龙脉的鬼神时刻关注,还需从长计议。
既然没机会下手,索性不和他们一路,眼不见心不烦,更何况,谢宴之也不希望让时重为难。
想到这里,他下意识的控制住思绪不再深想,只感慨的靠在对方怀里,呢喃道:“幸好,公子出现了。”更庆幸的是,对方还失忆了。
时重:这话说得……我认下来是不是有点不要脸了?
不知道人家后面那半句没说出来的话,时重只听到前面这句,便不好意思的闭上了嘴,另外还有些脸热。
谢宴之见了,有些想笑,但紧跟着反应过来自己刚刚对着人家说的话,愣是不动声色的快速染红了耳朵,连耳尖都没能逃过。
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又很快不自在的避开了对方的视线,颇有种后世情窦初开的小情侣早恋那种,连牵手都要藏在课桌肚里偷偷摸摸得来,然后还要再悄悄傻笑的青涩感。
总之就是有那种谁都能看出来,但就是一副见不得人的样子,偏偏又做不到真的藏起来,还时不时露出一点小尾巴的模样。
……笑哭。
一通掩耳盗铃下来,他们之间连气氛都有些不一样了,同在庙里烤火借宿的明明有三人,可马夫已经完全没了存在感,被忽略了个彻底。
好在篝火没有一起被遗忘,大家都注意着不时添加柴火,熊熊烈焰中捡来的枯木被烧到裂开。
“劈啪”“劈啪”
火红的焰光不仅照在两人的脸上,也将吊锅里的水烧得沸腾。
看着咕噜噜的气泡从锅底往上冒,时重终于想起了隔音阵外的马夫,用自带的茶杯盛了一些开水后,便让对方直接把水端走。
而他自己,则在浅浅尝了尝温度后,将水杯递到谢宴之唇边。
“燕燕,喝点吧。”
“嗯。”
谢宴之顺从的就着他的手抿了几口,喝完摇了摇头,轻轻推拒开。
没了茶杯的阴影遮挡,露出了沾水的唇,薄厚适中,色浅而丰润,微微闭合时的弓形弧度上隐约有个可爱的小小的唇珠。
术师的视力一般都很好,以至于时重看得有些太清楚了。
同时,或许是错觉,也或许是因为披在身上的妖兽皮毛,他只觉得身上越来越暖和,而且因为靠得太近,谢宴之带着水汽的呼吸也适时打在了他的脖子上,有点痒,又好像不光是脖颈上的肌肤在痒。
这时候,坐在旁边,背靠柱子的马夫就着热水,呼哧呼哧地啃起干粮,声音落入时重的耳中,打断了他的绮念。
意识到地方不对,时重复又收紧手臂,将他的燕燕用力抱了满怀,轻轻于眉心落下一个吻,然后嗓音略有些沙哑的开口:“要再吃点东西吗?”
谢宴之耳朵酥麻,差点没听明白讲的什么,怔愣的反应不过来,下一瞬,回过神,连忙摇头,无措的找了个借口:“还有点困,想睡了。”
“那睡吧。”稍稍放松怀抱,时重只用手臂揽着细腰,温和的哄着,就差把人当宝宝那样低低哼唱摇篮曲了。
但庙外轻微的虫鸣鸟叫,还有篝火燃烧的声音也很助眠吗,谢宴之很快在拥抱中安安心心地睡去了,就连时重自己也逐渐被倦意覆盖。
不知过了多久,神庙里的几人,就连守夜的马夫都已不知不觉间熟睡过去,有谁发出了一声幽幽的叹息:
“神道啊。”
供桌后的神像看着这对相依相偎的“小两口”,老妇人脸上慈和的笑容惟妙惟肖,宛如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