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出时重的态度,谢宴之暗暗松了口气。
他也不是真有多么愧疚不孝,只是有点在意自己于对方眼中的形象而已,毕竟他还要利用对方向江尚和冯家复仇——对,是为了复仇。
放下心中忧虑后,谢宴之就像是突然感受到了秋日早晨的寒凉,忍不住整个人钻进了时重怀里,勾勾缠缠——嗯,这也是为了复仇。
时重:“怎么了?”
谢宴之:“好像有点冷,咳咳,看来蜕灵仪式的效果真的很好。”
好在只要不影响己身修行,时重总是愿意理解并配合的。
哪怕早上某位江夫人还在念叨着“今日恐怕要有二十七度”“这秋老虎真让人头大”等等一系列不明所以的话,但鬼怕冷怎么了,谁规定的鬼道术师不能在二十七度的室温下怕冷了?
车厢内,“畏寒”的美人感受到着来夫君温暖的怀抱;闭目休息的时重则享受了美人投怀送抱的软玉温香。
车厢外,被雇佣来的车夫打着寒颤缩了缩脖子,继续专心赶车——虽然天气冷,但后头的客人大方,这趟行程顺利的话,他家今年一整年都不缺粮了,真好啊。
于是,大家都有美好的未来。
……
这个时代,凡人赶路着实是件辛苦的差事。
像这趟差事,赶车的马夫只趁着中午休息了一小会儿,烧水啃了点干粮,重点是放拉车的两匹马出来修整进食。
整个过程两位客人都没下车,但偶尔车窗的窗帘被秋风掀起,依然能看到里面那对小夫妻依偎在一起的温馨场面,很是如胶似漆。
——他们一定是新婚燕尔,才这么亲昵缱绻。
没钱娶婆娘的赶车人嫉妒得思念起了老家王寡妇的身段,还有她“收养”的小闺女。
嘿,还是得好好赶车,回头赶紧把挣到的粮食送过去,再割两块豚肉,把闺女养得胖乎乎肉嘟嘟的才好呢。
抱着这个想法,马夫自己给自己打了奋斗的鸡血。
以至于往后的旅途,显得格外顺利,连两匹驽马也不再整日钻空子去吃草,而是规规矩矩的在官道上跑,几天后,越跑越快的马车顺利错过了驿站。
眼看着天色越来越暗,马夫终于坐不住了,下来敲了敲车窗,把厚实的窗帘掀开了条缝儿朝里喊:“客人,车子过了宿头,要不去今晚先在前头找个地方歇一晚?”
车厢里,时重答应下来便继续闭目调息,虽然此前的伤势已经痊愈,但法力尚有凝滞,当缓慢运转周天以作调理。
而倚在他怀里的谢宴之,却是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自蜕灵仪式后,除了在谢府的小憩他就没好好睡过,现在在晃动的马车上,可不是得好好补上一觉。
随着红裙美人陷入熟睡,他的气息反而渐渐活跃起来,细微的阴气像是狐狸的尾巴,若有若无的勾住了身边人的衣角。
嗯,没反应诶,那就往上爬,我爬,我再爬,我继续爬。
直到时重发现有点不对,低头一看,便察觉到来自谢宴之的些许阴气勾勾缠缠的爬到了自己身上,霸道的盘踞了大半个身子。
——物似主人型,真是很符合燕燕的性格,表面装得一副温柔小意,实际上么……
不自觉的弯了弯唇,时重操纵着一缕法力,像给狐狸喂食喂给那些活跃的阴气,果然,阴气立刻贪嘴的凑过来,不经意间就被引到了他的掌心。
可惜刚过来那点法力就被吃掉了,吃完了饵食的狐狸立刻翻脸不认人的收缩阵地。
再喂一缕。
阴□□狗祟祟的继续,结果被时重像熊崽子似的一把抓住,他还想再玩一会儿,或者用这点阴气试试道院里悄悄流传的《双修之一千个小技巧》什么的,遗憾的是——
忽的,马车减速停下,车厢门被敲开,马夫的询问从外间传入:“客人,前头有间山神庙,瞧着应该能借宿,您看我们还要再找地方吗?”
怀里的谢宴之被这声音惊醒,一醒过来,就察觉到自个儿的阴气被某个幼稚鬼攥在掌心,偏偏还一副欲拒还迎、依依不舍的样子,可以说是非常不争气了!
他招了招手,试图把阴气唤回来,结果……这贪嘴玩意儿往外逃逸的时候尾巴还坚持勾着被当成饵食的法力不放,非但不放弃还一圈圈的缠绕上去,俨然是准备叼回窝里去。
谢宴之:……够了,给你主人我一点面子啊!
要知道,我之前那缠绵的样子都是演的,为了复仇演的!(一边无声疯狂呐喊)(一边继续蹭蹭贴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