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重:“可以吗?”
“公子想看的话当然可以,不过么……”谢宴之笑意盈盈,话里含着若有若无的暧昧,“一旦看了妾的模样可是要负责的。”
“哦?你想怎么负责?”询问的同时,时重在心底推算着现在面纱所象征的含义,是执念?还是仇恨?
“它是妾死前的怨憎,从落入樊笼起,就如附骨之疽。”谢宴之眼睛微红,泛上怨毒,半透明的身子有轻微的涟漪,好在总体还算稳定,便继续道,“但面纱也有好处。”
至少姓冯的一伙人用恶心的眼神看他的时候,还有东西隔着。
“公子若要取下……”他说到这儿,故意停下,看过来。
时重了然的弯起唇,愉悦地收紧怀抱:“需得如何?”
“需得予妾一个名分!”
谢宴之坐在他的怀里,抓过他的衣领,mua响亮得亲了一口,说话跟撒娇一样强调,时重只觉得好像抱着个毛茸茸的撒娇怪,还怪可爱的……
一个心防松动,另一个却因迟迟没等到回答,而戏精上身,甚至原本还想靠憋气来憋红脸,可惜已经没了喘气这项功能。
谢宴之:……差点忘了我已经死了啊。
最后,美人把脸埋进掌心,似害羞极了,以至恼羞成怒的闷声反问:“不行吗?还是公子嫌弃燕燕不是真正的女儿身?”
“没有,没有嫌弃。”时重立即被骗得七荤八素,“我会负责的,真的!”
……
这厢,谢宴之狂飙演技,不仅把人忽悠得晕晕乎乎,成功骗财骗色,眼看着更是要往骗身骗心的方向发展了。
那边,他手下被派去搜集情报的小鬼们眼中,周县县城却又是另一番沸沸扬扬的景象。
说起来也是因为前些日子的怪异天象太过吓人,百姓们心中不安,如今雨过天晴,自然情绪反弹,凡是有点什么东家长李家短的,都纷纷惦记讨论。
无他,看个稀奇耳。
譬如最近,被街头巷尾的百姓们挂在嘴边的,就是县令谢老爷的女儿回乡省亲这桩热闹。
“好大的派头。”
“听说那谢家娘子是嫁到了郡城的大户人家,所以昨儿才有这么大的阵仗。”
“真的吗?也对,人家娘家可是县令老爷。”
米仓巷口的吃食摊子上,几个熟悉的后生喝着米酒闲聊,摊主蒋大娘听到他们的话,语气不忿的插口:“你们搞错了吧,县太爷家有两位娘子,昨儿来省亲的可不是嫁给大户人家的那个。”
后生问:“哦?大娘有内部消息?”
“那是当然。”蒋大娘神气极了。
她是土生土长的周县人,小时候家里条件也还行,在乡下有十几亩田,可惜前些年不景气,天灾人祸横行、妖魔鬼怪霍乱,家里是一年不如一年,三天饿九顿,这才嫁进城里,靠做些吃食过活。
论别的还不清楚,但周县的大小事,她蒋大娘可是一清二楚。
“县太爷家有好几个女儿,现在这个是正头夫人生的,大概十多年前出嫁,嫁的是咱们县的书生,那可是个文曲星下凡的人物,听说现在已经在郡城当了大官了。”
另一个后生眯了眯眼,语气古怪的继续问:“具体当了什么官?郡守?长史?还是主簿?”
“这我一介小民从哪儿知道啊。”大娘很想翻了个白眼,觉得这后生真奇怪,怎么尽关心些和他们平民百姓八竿子打不着的官老爷,以前……
诶,等等,她真的认识这个后生吗?
蒋大娘突然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郡守、长什么史的听上去就是郡里的大官,他们米仓巷这边的几个后生都是干的卖力气的活儿,从哪儿知道的这些?
这个念头一起,周围突然一片模糊昏暗,只有那几个坐在摊子上的后生看上去依然是清清楚楚的,清晰到蒋大娘一下子认出了其中一直没吱声的那个汉子。
“啊,你是后巷的王大?”她先是一愣,旋即大惊失色,“你不是……不是得了风寒,已经没了吗?!”
被揭穿身份的王大熟练到麻木的开口:“嘘,蒋大娘,你该醒了。”
话音刚落,天塌地陷。
蒋大娘站立不稳,拽着自家摊子一起掉进了地缝里……
剧烈的失重感后,脚丫子猛地一蹬,“扑通”一声,接着是丈夫被踹下床的喊冤声:“老婆子,你踹我干啥?我这两天可没藏零花钱,呜呜呜,你不能冤枉我~”
这下,蒋大娘是彻底醒了:不睡了,吃饭睡觉打老头子去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