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角处,一辆华贵的马车疾驰而过。车内,法家大家正襟危坐,眉头微蹙,他身着玄色锦袍,袖口绣着云纹。
“先生。”随从低声问道,“您觉得这位魏丞相......”
“慎言。”他抬手制止,“待见过再说。”
法家如今人人避之不及,又绕不开,因为秦的缘故法家人数最多,治国避不开他们,人人又骂暴秦,各国诸侯与他们交集都勾勾搭搭的,偷感很重。
与此同时,墨家巨子与农家医家当家也一道而来,还有各种小家也是一道而来。
下午申时,丞相府门前已是车水马龙。各色人等或乘车、或步行,或独行、或结伴,纷纷向着府门走去。他们的身影交织在一起,仿佛一幅画卷正在徐徐展开。
廊檐下悬挂的铜铃在微风中叮咚作响,日影西斜,金色的阳光透过院墙上的花窗,在青石板上洒下斑驳的光影。庭院中的老槐树投下婆娑的树影,枝叶间漏下的光点在地上跳跃,仿佛撒了一地的碎金。
魏府早早准备了各色美酒,醇厚的黄酒、清冽的白酒、甘甜的果酒,还有葡萄酒与青梅酒。其中白酒又分她酿的米酒,与这个时代有的酒,比如秦酒,楚酒。
既然是品酒会,自然得齐全,毕竟请的是何等人物,要是像宴请他人一般吃吃喝喝了事,估计人家当场给她拉黑了。既然要谈事,要风雅,她也是可以风雅的。
“诸位,”高朋满座里,她于厅内举起酒樽,“今日不论学派,只论美酒。这一杯,敬天地造化,敬诸公捧场。”
酒香四溢,众人纷纷举杯。
她一饮而尽,诸公亦同,结果酒入愁肠,发现这酒的味道着实不一般。杯是瓷杯,青铜樽太腥,会失了一些口感。
黄石公好酒,便要问个明白,他放下酒杯,捋了捋花白的胡须,眼中闪过一丝诧异,“魏相,这酒?”
魏倩笑了笑,侍女为他再斟满,桌上有各色不同的酒,瓷杯很小,一杯仅一口,喝完身边端酒的侍女再为他们满上,“黄石公可是觉得这酒与寻常不同?”
“确实不同。”黄石公又抿了一口,细细品味,“这酒香醇厚,入口绵柔,却又不失劲道,比之寻常黄酒,多了一分,”他顿了顿,“多了一分甘甜。”
“黄老果然懂酒。”魏倩赞道,汉初看似节奏很紧,但主要是刘邦很忙,转战三千里又转回来,萧何连通上下,像她是忙一阵,闲三阵子,给手下人打个样,事就派发下去,只要事在办,老板就不管是怎么办的,所以魏倩闲的时候,就倒腾吃的喝的,尤其是酒,这些都是她的心血杰作啊。
“这黄酒中加入了蜂蜜,又经过特殊工艺发酵,故而口感独特。"
这时,跽坐在一旁的张良也放下一个小酒杯,若有所思,“这白酒,似乎与秦酒、楚酒都不相同?”
“子房亦知酒。”魏倩笑道,她跽坐已很得体,不复最开始那么艰难,她坐于支蹱之上,坐姿与诸公一般雅。“这是我特制的米酒,以糯米为原料,经过多次蒸馏提纯,故而酒香浓郁,入口绵长。”
先前哪怕有支蹱,她也一样腿麻,掌握了正确姿势就好多了,毕竟为了一个雅字,古人也是很拼。
凳子在士人眼里,是乡土之物,只有无规矩的平民这般坐无坐样,坐在木橔上就可以吃饭,太不符合周礼了。
众人闻言,纷纷举杯细品。一时间,厅内酒香四溢,赞叹声不绝于耳。
“魏相”,陆贾突然开口,“这葡萄酒,可是来自西域?”
魏倩点头,她非常装,毕竟酒嘛,说得越高大上显得她心越诚,这个时代也是很喜欢进口的东西,非常稀有,非常名贵,丝绸之路未开,东西方的商路可算是用命踏出来的,东西自然是天价。
“正是,此酒产自大宛,经西域诸国运来,途中历经数月,酒香愈发醇厚。我尝酒可知其如何酿造,便自行亲手酿了一些,与诸公一道品尝。”
法家大佬若有所思,“丞相广纳四方之物,倒是与法家'兼收并蓄'的理念不谋而合。”
魏倩心中一动,正要接话,却听黄石公笑道,“王公此言差矣。魏相此举,倒更像是道家'无为而治',顺其自然。”
陆贾饮尽杯中葡萄酒,看着对面的墨家巨子,神色高傲。
“魏相今日邀我等过来,必不只是为了品酒吧,听闻魏相建议汉王重建稷下学宫,不知魏相,打算如何建?”
魏倩摇头,“非也。”
众人面面相觑,皱了眉头,“非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