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值雨天,地面湿滑导致整个年级的体育课都暂停了。乌云压顶把世间笼罩进漆黑内,窗外滴滴答答的雨下个不停,敲打着玻璃发出清脆的响声。
今儿早下课繁响过来收作业的时候还送给自己一瓶豆奶,徐任看见了脸色一沉挑眉看向他,黑着脸说:“真恶心。”
蒋学义瞪着眼看向徐任,脸上写着疑惑二字。徐任撇见了,有些不爽。
繁响不闻,继续和蒋学义说道:“我有道题不怎么会,你看一下。”他像是有备而来,抽出压在作业本底下的练习册,把圈有勾儿的递给蒋学义看。
此时蒋学义也有些犹豫了,徐任的不爽已经抬到明面儿上。恐怕自己再这么下去,徐任要生气。为了维持住这段感情,为了给足爱人满满当当的安全感。
蒋学义往后退了一步,轻轻地扫了一眼题目就笑着对繁响说:“行,我…现在不太方便,等下我把过程写下来递给你吧。”
“没事,用不了几分钟。”
“我…”蒋学义抿了抿嘴唇,无奈之下他还是抓起笔杆准备教繁响题。
徐任默默地对着繁响那只大尾巴狼翻了个白眼,心里是真的恨啊。紧接着徐任懒得再多说,拿起那瓶豆奶直愣愣地扔进垃圾桶里,精准投进。
繁响气得咬牙切齿,红着眼,“你他妈到底在发什么精神!无理取闹也要有个度吧!”说罢,他冲动地想要揪起徐任的衣领,可理智又熄灭了他的怒火。
繁响的眼中再没有怒火,反而在消失的怒火里交加了愤恨,眼底闪过一丝光转瞬即逝。
徐任可不惯着他,一脚踹开凳子,两手插兜,“我就扔了怎么着?无理取闹你妈,讲数学题你来找我啊。我他妈有的时间跟你耗时间讲,班上就他妈逼蒋学义会数学?你逮着他使劲问啊?!烦不烦啊!”
“我问谁,那关你什么事!”
徐任邪笑一下,漆黑的眸发出微亮的光,“你别说,大清早就有公鸭叫唤,谁不嫌吵。”
繁响没理会他,装作听不见,再继续和徐任作对自己也没有好果子吃。他撇过脸对准蒋学义温和地说道:“不好意思。”
蒋学义征了征,轻轻咬住下嘴唇。随后他深吸一口气,尴尬地说道:“我稍后写给你吧。”
“好,麻烦你了。”
忽然他垂下眼眸,一时有些难言,喉咙仿佛被割裂,可他也这么客客气气的回应:“不…麻烦。”
面对此时的场景,无论他站在哪个立场上都愧对了对方。抬头看繁响,他有惭愧,余光中的徐任,他爱他。
繁响曾经处处帮助自己,自己不知道接受了他多少的好意。即便繁响算不上自己的好朋友,但至少是有情谊的同学,往后还要朝夕相处。
而如今喜欢的人同他有矛盾,为此他既不想让繁响受到伤害,也不想让徐任恼火。
蒋学义只能把这烫手的山芋塞进自己手里,把这座无形的大山抗在自己身上。
繁响走后,蒋学义安安静静地坐回座位上。在深思熟虑过后,他走到垃圾桶边儿丝毫不在意会弄脏手,从里面掏出刚刚被扔掉的那瓶豆奶。
刚好曹乐阳从厕所回来看见这一幕,他惊呼道:“操,老蒋!你怎么从垃圾桶里扒东西啊。”
蒋学义抽了几张纸,擦了擦豆奶的瓶身。
“刚刚豆奶不小心掉垃圾桶里了,我捡一下。”
曹乐阳点点头,“哦,行。刚刚胖子让我跟你说记得去卫生区一趟检查检查,那边快扫完了。”
“好。”
徐任脸色阴沉,现实他仿佛戾气装满全身活脱脱的“怨妇”。刚刚蒋学义还跑过去捡豆奶,竟然还拿纸巾又给它擦了擦,不知道的还以为捡到宝贝儿了。
蒋学义坐回来的时候,一声不吭。默默地把豆奶摆在桌子上,看着他还没有哄自己的意思。徐任干脆装模作样地拿出书本自习。
另一边儿的蒋学义坐在桌前,双眸聚焦在化学方程式上久久不移开。他有太多顾虑,也不善言辞。
保持沉默,才能够在双方之间得到稳定。
讲台上物理老师正在卖力的讲题,手舞足蹈。脸侧别着的麦克风时不时滋滋啦啦的响。台下的学生冷得发困,稍有几个都在打哈欠。
蒋学义大脑放空,思绪完全不在课上。他有些冷就把手缩进袖子里夹在大腿间保暖。
徐任撑着脸盯着电脑上的PPT看了半天因为没看懂他不耐烦的发出啧声,回眸看向蒋学义,才发现这人大脑压根没在线。
真狠!蒋学义就是石头做的,铁树不开花说得就是蒋学义本人。冷战也不能冷到这个程度吧,此时徐大少爷想了个点子,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
徐任抽出一张纸,寥寥草草地写上几个字然后戳了戳蒋学义的胳膊眼神示意他往纸上看。
“发什么呆呢。”
蒋学义左思右想,还是慢吞吞地把手伸出来拿起笔写上两个工整的字儿。
“思考。”
徐任点点头,身子贴近他小声说道:“行吧。”他注意到蒋学义在取暖,毫不犹豫地抓住他的手腕往自己兜里揣,表情作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还故意着调调说道:“笨死了,手冷不会揣我兜里啊。”
真的,徐任的手暖和和的。刚刚冰凉刺骨的寒意全然消失,指尖只感受到温暖蔓延到全身。
蒋学义哼笑一声,他紧紧握住徐任的手,眼睛里藏不住的柔情。心中甜蜜的气儿燃燃灼烧,仿佛在狂风中他拥有自己的避风港。
“我有病啊,上课闲的没事把手放在你兜里。我自己都觉得冷,何况你呢?”
徐任一板一眼地瞧他,语气不爽地继续说道:“说你蠢,你也是有蠢的时候。你他妈手冷不放我兜里,你还想放哪个男人的兜里。还…你他妈还自我感动上了,能放就能放。”
蒋学义拿他没辙,有时候真想把徐任的嘴巴封住。他急急忙忙地说:“好,可以了,上课吧。”
只有徐少爷一个人还在那里嘟囔着,他越说就越把蒋学义的手握得紧,生怕蒋学义抽回手,“别老跟繁响走那么亲近,他心里打什么盘算你能知道?谁知道他心里到底有没有惦记着呢。”
话音刚落,铃声响起。方才还腰板挺的倍儿直的通通扑倒在桌面上,赶紧补觉。
“都是同学之间的情谊,你不要总是那么敏感。但你刚刚的做法也很偏激,别人都没有招惹你。”蒋学义有些不高兴了,他扭头看向徐任,声音很小,“我知道你和繁响不交好。可是你做事儿至少要考虑到我的处境吧,我们至少要将心比心。”
“那我的意思,就是让你远离他。什么叫我敏感?蒋学义,你不觉得你这话有毛病吗?”
蒋学义下意识的皱眉,干瞪着眼,“那你的做法不偏激么。”
“靠。”
“我已经尽我所能两边都不得罪,琐事都由着你任性。可在处理我自己的人际关系上,我不能总听你的,我也有自己的判断方法。”
在内心几经周折后,徐任咬了咬后槽牙深呼吸。蒋学义说得话没问题,这的确是自己的想法强行灌注到他的身上。
可是徐大少爷在这面儿上,他只愿意同蒋学义道歉,对于繁响他只想把这儿碍眼的人踹飞。
徐任换着稍微温柔点儿的腔调和蒋学义说:“我刚刚的话确实过激了…那什么,的确是我的错,对不起。但我出发点是好的…”
他从未想要蒋学义被困住被束缚,反而他想要他自由,飞得更高。在意识到自己潜移默化的想要对蒋学义控制住,才后知后觉。但转念一想,蒋学义就是自己的,谁也抢不走、谁也碰不得。
面对珍视的人,自私一些也无妨。
“繁响这个人不简单,和他接触没好处。”
蒋学义听见徐任这么讲,他不经意间蹙起眉头,盯着他问:“为什么要这样讲?”
说话间,蒋学义忽然注意到后门那站在俩人的身影。一个是陆延文,站在他身边高大英俊的少年就是郑识温。时隔许久,他又一次见到郑识温只是远远的望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