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把水带上。”
“路上小心。”
“我等你回来。”
……
沅愫梦到了自己与丈夫的相知相识,以及“杀死”丈夫的原因。
末世之后,昔日文明不复,人性的缺点在恶劣的环境下逐渐扭曲,人类的思维和生活模式似乎变得相对野蛮,崇尚武力,实力至上。
他的丈夫秦昭在进入这个基地前就已是一处避难所的领导,他主动收纳庇佑了一大批幸存者,并培养了属于自己的战力。
为更好的生存,秦昭带领众人进入基地,随后创办公会,号召力惊人。
秦昭能谋善断,身手不俗,在没有基地高墙庇佑时都能组织几百人,入驻基地后,出行搜寻物资从不会空手而归。
几次小面积感染,他都率领队伍及时带回药品与疫苗,救人于水火,得人心,久而久之,秦昭在基地中的声望越来越高。
秦昭人前冷漠,且常与变异野兽杀戮,可骨子里却极细致温柔。
沅愫看中这一点,猜测秦昭定多半是个好哄的老实人。恰好天赐良机,队内有内奸想偷袭秦昭,他主动扑上前挡伤害。
沅愫后背受了一刀,得了个救命之恩。
秦昭前来看望,沅愫便在自己最虚弱、秦昭最无法拒绝时,表明了心意。秦昭并没同意,但沅愫没放弃,他后趁着秦昭醉酒昏睡,脱了自己的衣服偎在男人怀里。
第二天早上起来面对男人迷茫又震惊的眼神,沅愫委屈地说着“没关系”,故作坚强却难忍泪水……
直到听到那句“我会对你负责的。”
目的达成。
沅愫并不在乎爱与不爱,只希望自己在恶劣的末世中过得好一点。
婚后,日常生活中,秦昭给足了尊重,可是物质方面沅愫却并不满足。
他想要更多,更多的兑换积分,更多食物,还想在这物资稀缺的时代拥有一些华而不实的东西,想要更加优渥甚至奢靡的生活。
这一观念跟秦昭相悖,沅愫没少闹脾气,秦昭选择冷处理,搬去了离公会较近的一套公寓。
沅愫认为这种互不打扰的生活也不错,他偶尔会放软态度去找秦昭,他也不担心别人撬墙角,毕竟秦昭是个读书读傻了的木头,断不会轻易跟他离婚。
温柔心软又好骗。
可这个认知,在沅愫无意间撞见丈夫生吞一整只血淋淋的兔子时,全然崩塌!
厨房只亮着一盏顶灯,丈夫单手撑在开放式厨房的水槽边,另一只手里抓着一只剥了皮的兔子,直接塞入口中——
男人的脖颈因囫囵吞咽被撑出了可怖扭曲的弧度,骨骼与肌肉被挤压的“咯吱”声在黑夜中清晰到毛骨悚然!
鲜红血液从唇角溢出,涓涓流入锁骨,与吞咽的动作一同起伏,喉结滑动。
男人俊逸的眉眼舒展,宛如一条慵懒餍足蟒蛇,幽蓝眼眸微眯,喟叹出声。
头顶冷白灯光打下,秦昭立体深邃的五官分割光影,俊美森然,冶如鬼邪。
胸腔震颤,心跳如擂鼓,沅愫捂着嘴瘫软在地,后知后觉——我的丈夫不是人类!
那他是什么?被感染的人类吗?会吃掉我吗?可这在基地时他似乎从没伤人……
沅愫失魂落魄,再回过神时已经是秦昭出行的早上,他手里拿着已经混入毒药的水杯。
沅愫走到装甲车前,忐忑地小声叮嘱:“把水带上。”
秦昭不疑有他,接过水杯,随后大手扣住青年的后颈,低头吻了吻他白皙的前额,“等我。”
低哑缱绻的两个字,沅愫却如同应激的动物,在掠食者炽热的注视下全身僵硬,血液凝固。
沅愫低着头,自然错过了那双泛起幽蓝眼眸中的戏谑。
好半晌,青年才干巴巴抬头,艰难地从喉咙里挤出一句:“我等你。”
此后沅愫夜夜辗转难眠,他既后悔下毒又担心那药毒不死自己的怪物丈夫。
直到半个月后,出行队伍带回了秦昭身死的消息,沅愫才彻底松了口气。
就在他以为自己终于能睡个好觉时,却在黑暗与寂静中听到了一些突兀的窸窣声。
像是有蛇在爬,又好似有个无形之物在拖拽一具沉重尸体,缓缓逼近……
思维不受控制地向黑暗滑去,那些不知是人是鬼发出的动静越来越清晰……可,可家里只有自己一个人啊!
沅愫呼吸一窒,一动不动地蜷缩在床上,直到一条触手似的东西挑开被子钻入,严丝合缝地轻柔环住了他纤细的腰肢。
冰凉滑腻,宛如蛇绞。
“不是说等我吗?”
一道熟悉又陌生的声音恶鬼似的贴在沅愫在耳畔——
“为什么给我下毒?”
湿热的吐息,若有似无触碰到脸颊的冰冷唇瓣。
“想我死外边儿,你好跟其他野男人长相厮守吗?”
质问的语气调情般缠绵又温柔,可沅愫却抖若筛糠,眼眶充泪……
“我知道你没睡,老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