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尹一孟因为什么跟我提离婚吗?”许笑升用投篮的手势把易拉罐扔进垃圾桶,易拉罐弹了一下又跳出来。
陈越鸣把东西扔回去,又把垃圾桶拿到许笑升手边上。
陈越鸣:“什么。”
他们点了些简餐,许笑升几乎没动,陈越鸣把桌上的东西收拾一下,找几块冷的糕点放进嘴里,没什么味道,但他被许笑升的难过感染,也没什么胃口索性不吃也可以。
“我拍亲密戏的时候她刚好来探班,”许笑升想起当时的情景,还是气不打一处来,“来了也不说一声,在片场站了一会儿就走了。”
“你但凡是提前告诉我一声呢?”许笑升气笑了,“走了我也不知道,生气了也不说话,等到好几天以后直接给我来一句把协议签了咱们离婚吧——你说这叫什么事?”
许笑升越说越激动,“我这些年不怎么接感情戏,这在圈里谁不知道?更何况以前我俩都是一块儿进组的,这回我是征求了她意见的,我说‘有个新本子你帮我参谋参谋’,人家在忙自己的事啊,都没看我一眼,那你现在一个字不说的你生这么大气什么意思?”
“我看你这戏就是为了赌气才接的。都把人气跑了是得多严重?”陈越鸣恨铁不成钢,“再说你许笑升以前多有尺度啊。圈里老话说你和贺眠是俩极端影帝,贺眠片子没有一帧能播的,许笑升一帧不能播的没有,你在合家欢领域里的地位那么稳固,什么时候这么想突破自我了?”
“我给你指天发誓那就是一场简简单单的吻戏,”许笑升高举双手,“别的不说,等上映我请你亲自去电影院看。”
“去你的吧,”陈越鸣白了他一眼,“真有出格的导演早剪掉了。”
前两天他和路莹一场吻戏就因为时间太长,被尹一孟嫌弃觉得不够含蓄……不过她说她会手起刀落修饰的很短的。
“陈儿!!!”许笑升崩溃,“怎么连你也不相信我!”
陈越鸣:“常言道男人的嘴骗人的鬼,谁知道你在外面什么样?反正我这几个月都和尹导待在一起,人家最起码没和小鲜肉拍亲密戏。”
“这不是工作性质的问题吗!!!”许笑升拍案而起,“你陈越鸣早年拍那一堆青春爱情电影,就没和人家抱着啃过吗!!!”
“你都说了是青春片,”陈越鸣淡定道,“能激烈到哪去?而且我还没演过男主,都是苦情男二,满打满算有几场?”
许笑升气急,口不择言,“那路莹呢?路莹拍那么多偶像剧,现在圈里炙手可热的小男明星人家路莹都亲过!你不是也一点不在意吗?”
陈越鸣心里猛地一刺痛,他看向许笑升,“我知道会在意,所以我从来不看路莹的吻戏,而且她要接什么工作那是她的自由,我不会因为这种事干涉别人的生活。但这也是因为我和路莹的情况跟你和尹姐的情况不一样,你别在这随便抓人来类比,你们在一起那么多年,凭什么你就可以随意改变,还要求人家必须接受呢?”
许笑升也意识到自己说多了,不置可否,只是又开了罐酒。
陈越鸣:“而且尹姐能气成这样,肯定不是这一件事,她这两年最近多忙啊?难免放在你身上的精力就少了,你就是不习惯,还想尹姐像以前那样围着你转。”
许笑升炸毛,“我问她了!我说我来帮你吧?人家根本用不上我啊!”
陈越鸣:“我们这戏不是有你一个角色,你给拒绝了?”
“这个事就更气人了,”许笑升闭了闭眼,他的头一跳一跳的疼,“其实独山这个戏筹备有好几年了,我知道她在弄这个事,角色的事我也早和我经纪人说好了——但是,临开机的时候韦导给我发来了戏约。”
陈越鸣一皱眉,“金鸽子《芦苇荡》的韦导?”
许笑升一点头,“我经纪人觉得机会难得,就先和韦导那边接触上了,我还在上个组里没杀青呢,结果一孟这边比我先知道消息,人家一个电话过来就说你别来演了,我换了合适的演员——这我还能说什么?”
男二的角色是后来临时试了很多人才定的,陈越鸣用脚也能想明白,这是尹一孟在给许笑升让路。
“你俩问题多了去了,亲密戏就是个导火索,”陈越鸣叹气,“我都能看出来你们这两年没见过几面,婚姻这么重要的事,就不能找个机会好好沟通一下吗?怎么一把年纪了还这么冲动?”
“要是连感情都理智得了就是神仙了,”许笑升擦了一把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流下来的眼泪,“没事她想离就离吧,反正我离不开尹一孟,以后我再想办法。”
爱情使人失智。
陈越鸣也揉了揉眉心,这就是个自适应题目,每个人的困境和解法都不一样。
临近十点,毕秋时发消息说他们快结束了。
陈越鸣把所剩无几的酒收起来,嘱咐许笑升不许再喝,自己出个门就回来。
许笑升神志昏沉地摆手,怨妇般念叨,“嫁出去的师弟泼出去的水,被那路莹小妖一招魅惑是动弹不得啊。”
虽然好笑,但因为许笑升现在看起来着实太惨,弄得陈越鸣也笑不出来。给他倒了杯温水出门,临关门的时候许笑升还在那嚷嚷“路~莹~的~小~狗~~”。
回了包厢,屋子里的三个醉鬼情况没比家里的许笑升好上多少,陈越鸣觉得自己今天可能是命犯酒鬼,不知道应该朝哪个方向拜拜才管用。
把毕秋时和钟心送回酒店,又送昏睡的路莹回家,路上她的手机响个不停,陈越鸣给她拿起来调静音,看到叶颂和的来电消失,他的微信消息紧接着蹦出来。
叶颂和:我妈酱牛肉酱太多了,孔一泓说没地方放,我给你塑封寄过去几斤,你想着收快递啊。
叶颂和:生鲜要本人接手你知道吧路莹?
叶颂和:算了我发给你助理。
刚才许笑升的话莫名在脑子里响起来。
你……一点也不在意吗?
陈越鸣知道不是。
路莹的生活,她的过往,她的工作,她的前任……
陈越鸣自知不是什么君子,但他在意的不是什么别的,他清楚自己心里的苦涩来源于分明的嫉妒。
她的那些艰难困苦,她本该最年轻恣意的时光,在她需要有人拉她一把的时候。
她身边的人不是自己。
刚到了地方,火还没熄,陈越鸣手上被拍了拍,他往副驾看过去。
“陈越鸣……路莹嘟囔了一声,她眼睛红红的,看起来怪可怜。
陈越鸣:“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