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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章 双黄鹄(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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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孟嘉哭着道,“华梁之,你是不是银子没有带够想赖账!还是嫌弃我的身份,不愿意有这样一个丢人的发妻!你要是厌弃了我,就趁早跟我说个清楚,我绝不会赖着你逼着你,从今以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

“别说了!”华纾听她越说越离谱,忍不住打断了她,“怎么能这样轻贱自己!”

孟嘉道:“我怎么轻贱自己?我是怕先被人轻贱而不自知,或是碍了别人什么事,或是一厢情愿惹人生厌,你想让我走,有通天彻地的千百种手段可以用在我身上。我只有一种,在我这里,没有真假,你要是说从今天起我们缘分就此断了,那就是我死,也不会让这缘分再有半寸续上的可能。你想要我走,不如直接一点,同我说,你不爱我了,你变了心,你另瞧上了一位比我更美貌更聪慧更惹人喜爱的女子,她比我好千倍万倍,她的酒量很好,她很听话,她很知道怎么对你撒娇,她很不用人多操心费力——”

说着说着,滚烫的泪滴顺着痕迹落得更快,女子的声音断断续续,沾染着湿意。

华纾等她说够了,才紧紧地把她拢在怀里,低声慢道:“你可真是会给我出难题,这世上比你美貌者不及你聪慧,比你聪慧者不及你美貌,即便两样都不差,又不及你任性惹人爱,不及你醉相招人疼,不及你撒娇夺人魄,不及你值得我费心劳神灌注心血的怜惜。”

华纾说完,沉默了一会儿,淡笑道:“还是你这只小狐狸知道怎么辖制我……这真是……”

孟嘉松开他,捧起他的脸使劲揉了揉,哽咽道:“我这个处事的法子,是不是比你那个笨办法好很多!一劳永逸,绝不复发!”

华纾吻了一下她的唇,道:“不好!我肖想了那么多年的果子,好不容易摘到手里,只给我闻闻香气就要飞走了——这是什么笨法子!”

“那你也记我一句。”孟嘉纤细的手臂勾住他脖颈,秀目注视着那双幽若曜石的凤眼,轻而定道,“落子无悔,什么后果,我都担得起。”

就算她知道这个人身上有什么是她不知道的,她也愿意选择,不管她不知道的是什么。

华纾冰凉的手指摸上她鲜嫩的面颊,认真道:“好……我记住了。”

这个人,她真是聪明得可怕。不为任何情感所裹挟,即使听见了他的过去,也没有被畏惧和齿冷淹没,还是一眼就能看穿他的意图。

泄露不堪的过去是他有意之举。其一,这些事情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孟嘉此前就有疑虑,她早晚会知道的,与其日后空落一个有意欺骗之名,不如他趁着此时二人情盛,早一步采取行动。其二,她说得对,京城不是久留之地,他的确有意借这回时晙闹出来的机会和,以景符的递话让孟嘉主动对他说出要同他断情的话来,催着他下狠心把她送出京城。其三,他不能不说,他心里存着一个十分微渺的希望,那就是孟嘉根本不在意他什么过去,如果借此能够验出她的心意,便算不得白白筹划无功而返。

事情的结果,竟然合上了他那个微渺的心愿。

思及此,他吻了吻她眉心,温柔道:“刀山火海,我随着你。”

孟嘉想了想,认真道:“我不要你刀山火海,我要你好好活着。”

华纾道:“我要你也好好活着。”

细雪飘白了浓墨色的皮毛,飘白了两人的乌发,飘落在两人相携的双手上,顷刻晶莹,眨眼化作一点湿迹。

卫鹄的死引起了一场轩然大波。

最先知道消息的是卫鹄那房外室,她夜里接到消息,守了一夜不敢睡,却到天亮也没见到人。知道卫鹄是往赫回那里去,就吩咐丫鬟去看看,问问可还过来。丫鬟拍门,没人答应,疑惑是主人没醒,等天大亮了又来叫,还没人应,推门感觉被什么挡住,她从门缝往下一瞅,约摸是个冻僵的人,当即尖叫起来。

那夜长鸣坊里似乎极乱,大街小巷三五十条,都是高高低低被细雪盖上的脚印,很难找出什么可用的痕迹来。老萨满赫回家中一片狼藉,卫鹄和随从金弑一个死在房里,一个在院门之后冻得青白,唇上脸上还沾着污血。房门半开,门扇木头有断裂痕迹,卫鹄的致命伤是剑伤,老萨满和卫鹄的尸身相去不远,他手中正握着一把剑,经查,剑上抹了乌头汁液,又与金弑的死状相合。而金弑身后不远处还有一个少年尸体,致命伤是刀伤,经仵作检验是一刀致命,显然是一个常年习武之人所为。

所以,京兆府的推测是:赫回伙同什么人刺杀卫鹄,金弑破门去救,不料进房时被赫回暗算中毒,很快不敌,便欲逃生,门外遇见了赫回的徒弟阿越,以为他也是刺客,情急之下杀了阿越,没想到毒发得太快,他还没出得门去,就死在了门口。

定王听了勃然大怒,当即斥骂了京兆尹,勒令他一个月内查出真凶。

京兆府也很愁。

这怎么查?明显是预谋好的,就算有凶手,还不趁着一大早早跑了!连一点儿线索都没有,抓凶手总不能全靠猜吧?

但苦恼的也只有他了。

丹慎使团又逗留了几日,越戈便以替妹妹备嫁为由,上表请辞。京兆尹抓着头发思来想去,头发都白了好几根,听见这个消息,灵光一现,琢磨这事儿不会是丹慎干的吧?他一拍脑袋,当即进宫向长公主陈情,长公主安抚他一番,随即在第二天早朝后特意和定王提了这件事,不知道她是如何晓以利害,反正京兆尹的官位和脑袋算是同时保住了。

时晙既然不是一时起意,刺杀后的落脚地和出城事宜申溥早已经提前办妥。事发时,他刚在申溥的安排下率人分散出了城,赶回岭南去了。

孟嘉就摘得更加干净。她和华纾第二天出了别馆,穆如和龙彦已在外头接着。他们登了车,先后逛了七八家绸缎庄,午时大摇大摆地离开了长鸣坊,权当是来办嫁妆的,什么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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