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知鸢这两天有点失眠，总是晚上睡不着白天睡不醒。可是今天得拍摄团综，事前录制时她只能强撑着精神活跃气氛、做reaction，一个小时后PD终于宣布素材够了，指挥摄影师关闭摄像头。

这次团综拍摄地在釜山，助理姐姐开车送她们去。姜采延坐在副驾，徐知鸢、金恩锐和郑云真三个人落在后排车座上。

徐知鸢坐在金恩锐和郑云真中间，摄像头关闭后她睡得东倒西歪，脑袋渐渐偏向左边直至靠在金恩锐的肩膀上彻底停下。

感到肩膀处有沉甸甸的重量，金恩锐朝自己右侧望去，只见少女紧闭双眼，呼吸均匀，睡得正香。她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没有推开她。

她侧过脸望向车窗外，鳞次栉比的高楼建筑迅速向后退去，金恩锐的思绪回到了几天前。

简单的“新年快乐”这几个字，她打了又删删了又打。直到零点已过，新年已到，屋外头的烟花照亮了漆黑的房间，人们的欢呼声穿透玻璃传进她的耳朵，金恩锐都未曾将消息发出。

姜采延曾说她和知鸢两个人性格太像，都太过别扭，但凡有一方能主动开口，就不会像现在这样。

她当时怎么回答的呢？她好像非常激动地否认了？有些记不清了。总之，当时她对姜采延的话是嗤之以鼻的。

只是现在……

她看着手机屏幕，她想：如果对话框的那头是任何一个人，她都能不假思索地点击发送，可那头是徐知鸢。

她曾经的最要好的朋友。

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不停地刷新着聊天界面，即使她也不知道自己这样做到底是为什么。

直到看到徐知鸢ins发布祝福新年的贴子，金恩锐才终于停下了刷新界面的手。

她点开消息弹窗，徐知鸢发送了一组自拍，并配文“soulmate们新年快乐哦！不知不觉，我们已经一起走进第四个年头啦，真奇妙kkkk今后也拜托大家了，希望大家都能幸福健康！”

金恩锐凝视屏幕良久，突然笑了一下，这家伙还是一如既往的话唠。

想了想，她用小号在她的评论区留言——

“知鸢，新年快乐。”

就当她已经说过了吧，也就当她已经看到了。

*

助理姐姐车技很好，车程平稳，徐知鸢美美地补了一觉。只是当她醒来时，发现自己竟然枕在恩锐的肩膀上，这着实吓了她一跳。

她下意识往反方向猛地一缩，惊醒了还尚在睡梦中的忙内，云真闭着眼不满地哼唧，于是她顺毛呼噜了两把忙内毛绒绒的脑袋，任由她抱着自己的手臂继续补觉。

过了一会儿她像是反应过来什么似的，漂亮的茶色眼眸轻轻弯成月牙，小心翼翼地朝金恩锐的方向靠近。

她轻碰下她的肩膀，“刚才……谢谢啊。”

金恩锐点点头没作声，甚至连头都没转回来一下。

徐知鸢撇撇嘴，暗暗吐槽：“别扭怪。”

“我听得到。”金恩锐淡淡开口。

“我当然知道你听得到，我就是说给你听的。”徐知鸢莫名觉得有点不爽，转过身索性靠在车背上，“明明就没生我气了，还装酷不理人。”

徐知鸢音量不大，但这狭小的车间纵使音量再小也能听得清楚，更遑论金恩锐就坐在她身边。

可就像徐知鸢说的那样，十足的别扭怪金恩锐装作没听见的样子继续背过身去，即便长时间保持这个姿势已经让她腰酸背痛了。

直到下车，金恩锐也没看徐知鸢一眼。

郑云真拖着生闷气的姐姐下车，刚睡醒的她又得肩负起顺徐知鸢毛的重任，“别生气啦，恩锐姐就是这样的性格嘛，这次她至少回应你了嘛。”

“可她以前不这样。”徐知鸢下意识反驳，却被郑云真一句“你也知道是以前了嘛”给噎住了，良久不再开口。

是啊，她们亲密无间的模样早已成为过去了。

*

和金恩锐是什么时候变得不亲密的？徐知鸢也记不清了。或许是大脑保护机制，现在的她已经把之前的坏事忘得七七八八了。所以在她的印象中，金恩锐和徐知鸢应该是一生的好友。

哦，她想起来了。似乎是她向成员公开恋情的时候。

那时候是怎么样的？记不清了。

徐知鸢只能回想起金恩锐红了的眼眶和猛然关上房门的声音。

*

结束了行程，FREESOUL四人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了宿舍。

徐知鸢洗漱完后，走出房门觅食，却发现热乎乎的拉面已经煮好了，她开心得跑到餐桌边，猛吸了一口食物的香气，像以前一样双手合十仰起脸，“天呐，我们恩锐真是太好了！果然我们是soulmate啊，我肚子饿好久了。”

金恩锐拿着筷子的手一顿，干巴巴地回答，“啊……没什么啦，快吃吧。”

不对。不应该是这样的回答。

徐知鸢笑容僵住，垂下眼皮。拉面刚刚出锅，碗里不断往上冒着热气，熏得她眼睛有点酸。

自从她回归之后，恩锐就一直很奇怪。一开始她以为是病休初期她抗拒一切人事物，让恩锐伤了心，所以一直在努力补救拉近距离，还特地找时间和恩锐谈心表达了歉意。

“……知鸢，不要这样。”金恩锐低垂着头，内心涌起一股不明的情绪，她也不知道怎么处理，她努力压抑住泪意，握住徐知鸢的手，“该道歉的是我。”

说完后，金恩锐便起身离开。

徐知鸢本以为那次的谈心会让两人回到之前的关系，却不料变得更奇怪了。恩锐仍然没有回应她的嬉笑打闹，甚至还会躲开她的亲密接触。

为什么会这样？徐知鸢也不知道答案。于是她也开始渐渐远离金恩锐。

像是赌气般的想，你不是不理我吗？那我也不理你。

只是偶尔看着日渐变得亲密的采延姐姐和恩锐，她心里会泛酸。

那个位置应该是我的。徐知鸢难过地想。

两人默默吃着拉面，没有任何交流。这沉默的氛围直到姜采延和郑云真坐到桌面为止才被打破，四人吃着饭聊着天，氛围还算和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