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洄琢磨了番:“我明白你的意思,我没能救下王姬,是为失责,你怕大王和王后怪罪。”
“怪罪是小,就怕被有心之人利用,太子殿下说这可能是敌人的一石二鸟之计,你最近行事要处处留意。”
褚洄认为戎辛言之有理,此事绝非贼子报复君家这般简单,另暗藏杀机,应谨慎对待。
戎辛送她出门,再三叮嘱:“我看你就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最好卧床不起,装出一副重伤难愈的样子,待风波平定。”
褚洄点了点头,正准备离开时,被戎辛叫住:“你等一下,天黑了,我叫人掌了灯,送你回去。”他招呼人过来:“莫止归……”
褚洄听到名字,心脏猛地震了震。
戎辛道:“送水月使回去。”钟离絮领命。
戎辛发觉褚洄的眼神异样,摸不着头脑地解释:“典狱缺人手,我从玄武营调了些士兵过来帮忙。”
戎辛拍了拍钟离絮的肩膀,“莫止归很能干,有良将的潜质,不愧是你领进来的兵。”
即使钟离絮现在还不是嗜杀的魔头,但经历种种肝肠寸断后,褚洄生理反应般的警惕、排斥、厌恶、憎恨,像是浑身长出了尖锐的刺,她夺过钟离絮手中的宫灯,独自离去。
钟离絮有些无措,不解水月使为何突然恼了,戎辛觉得褚洄就是心情不好,眼神示意钟离絮赶紧跟上去。
傍晚时分,天暮暗了下来,空荡的宫道悠长,褚洄的脚步不急不缓,提灯走在前面,不时吹过的风撩起长发。
钟离絮跟在后面,举止和眼神都小心翼翼,注视着薄薄的背影,不敢作声。
褚洄尚未调整好自己的心态,如何能够波澜不惊地面对他,褚洄不是无所不能之人,也不是无坚不摧之人,她有情绪,有牵绊,有缺处,有弱点。
当褚洄见到钟离絮的那一刻,恨不得直接杀了他,何必费心劳神且结局不卜地攻略他,但想到他全族被诛,一生孤苦,又难以下手,止住了这个念头。
忽然天落起了雨,又急又密,冷风斜过,雨水飘到衣服上,寒意渗进去。
钟离絮立刻上前,横身站在褚洄的面前,挡住飘过来的风雨,钟离絮掌心向下,指尖相碰,将双手遮在她的头顶。
褚洄终于抬头直视他,见他的脸色明显担忧,“慌什么?”
钟离絮的样子笨拙,说话紧张到结巴:“水月使的伤还没有好,别淋病了,加重了伤势。”
落雨纷纷,拨乱心弦。
一阵风疾过,吹破了提灯的纱绢,烛火熄灭,褚洄的心起伏得厉害,莫名有种不好的预感,大脑恍惚间,乍现了一个画面。
星云阁刺杀。
褚洄倏然回头,看向星云阁的方向,“今夕是何月何日?”
钟离絮回道:“三月初五。”
褚洄闻后结了个手势,化为光束,只留下一盏落地的残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