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离絮独自登临山峰,眺望无尽海的方向,日近黄昏,古川上来禀告:“尊上,女君已经率军攻至南穹王都,水月使至今仍未归军,一直在无尽海徘徊,看来她真的不是……不是……”
钟离絮负手道:“她本来就不是,水月使为救袍泽,只会跟我死战,不会屈膝求我,我为试探,特意将寝殿变成水月轩的样子,她却没有一点反应……”他暗自一笑:“而且奴仆做得也是笨笨的……”
凤鸣山的牢狱,钟离絮伸手触碰褚洄的脸颊,感觉她的肌肤发烫,又探她额头的温度,应是染上了风寒。
钟离絮打横抱起她,带回房间,给她喂了药,盖紧被子,坐到床边照顾。
过了会儿,褚洄开始发汗,额间、两颊直至脖颈都冒出汗液,钟离絮用帕子为她拭汗,自语道:“我以为你是铁打的,无坚不摧,不会生病,不会受伤……”
古川带着伤赶回凤鸣山,告知钟离絮:“女君带走了水月使。”
钟离絮正在内殿闭神养伤,闻言运功中断,气血逆转,喉咙涌出一口腥甜,他全然不顾,连忙问道:“带去了哪里?”
“禁地墓林。”
钟离絮抹了下嘴角,立刻往后山奔去,他赶到时,看到昏迷的褚洄脸色苍白,面朝墓丛而跪,双手被坚韧的丝线勒住,身体遍布刺伤。
钟离絮挥袖,卸去了束缚的钢丝,褚洄侧倒下来,他身影如电,闪到褚洄的身旁,稳稳接住,看她伤痕累累,心中的感受令他自己都惊诧。
钟离絮不断消耗灵力,褚洄的伤口在一点点愈合,气色也渐渐好转起来。
钟离絮温柔地抬起她的手,见细腕处勒出了一圈血红,喃喃道:“你可真笨……”
寒风瑟瑟,褚洄被抱在暖暖的怀里,直到她快醒时,钟离絮才悄然离去,默默放下灵药,将大氅盖到她的身上。
流云涌动,暮鸟飞鸣。
南穹大势已去,江山易主近在眼前,古川说:“尊上有何打算?”
钟离絮无心天下,只想做一个红尘客,快意在江湖间,踌躇片刻:“我想去找她……”他的指尖绕起红线,后颈浅浅浮现印记。
……
褚洄又从海里游了上来,甩了甩袖子的水,依然毫无所获,她望向无边无际的大海,想着这样漫无目的地寻找不是办法,正发愁时,轰然大地崩裂,山石堕落,引起巨大的海啸。
褚洄现在适应了这具身躯,可以较为熟练地使用霜思和神力,霜思带她去到地震的根源。
褚洄走在断垣残墟中茫然了,血红的落日,四起的烽火,弥漫的灰烟,苍茫的尸骸……这个场景她见过,若梦非梦。
妖兽横行,啃食血肉,她挥出霜思制止,凶兽面目狰狞,龇着獠牙,褚洄不惧,将其斩杀,神力浩荡,大批妖兽感应到她的气息,纷纷朝她而来。
这些妖兽似乎在交流,她见一头妖兽深吸了一口气。
“这股力量太熟悉了。”
“就是这股力量封印了我们。”
“杀了她!”
妖兽向褚洄露出恶狠狠的凶光,似要将她大卸八块。
数道寒光凌厉,刺破重重躯体,血液飞溅,霜思的神力磅礴击出,将不断涌上来的妖兽荡开。
一头妖兽幻化成人形,虽未进化完全,样貌丑陋,背脊上还有尖刺,但比那些只是畜生模样的怪兽能看多了。
“你如今竟变得这么弱了,寒商……”
褚洄一怔,寒商又是谁?
“雷渊困不住我们,你也杀不尽我们,魔心不死,魔之永生。”
褚洄的视界堤溃,无数的妖兽从四面肆无忌惮地袭来,经过一番恶斗,她的体力、灵力将要消耗殆尽,腰腹、后背都受了伤,爪痕处沟壑深重,血流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