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没回答我,为什么五分钟没看住的功夫就跑去打架。”池恒洲语气依然不重,闻疏清却总有种他生气了的感觉。
这种带着亲昵劲头的责问闻疏清从没感受过,放在大腿上的手指都不自然地蜷缩了一下,但他依旧没回答。
“为什么?”池恒洲的视线落在闻疏清身上,顺手从兜里拿出根皮筋,闻疏清默默接过。
等他把头发重新扎好了,教导主任也从里面出来了,后边还坠着三个学生。
看着池恒洲满脸温和,一转向闻疏清又愤气填膺,没好气地说:“跟上……池同学,你先回教室上课吧?”
池恒洲满脸乖巧懂事地点头:“好的,老师。”
等到了办公室,教导主任一抛在池恒洲面前的和蔼,动作粗暴地拽着闻疏清:“为什么要打人?”
闻疏清的校服外套都被拽得大了点,他抿了抿嘴,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说才好——他不想把那群人说的话再重复一遍。
“上一次考试进步了九十多名我以为你学好了,现在看来还是死性不改!你说你为什么要打人?啊,为什么?”
闻疏清咽了口唾沫,在教导主任即将陷入狂暴状态之前快速地说:“……因为他们抽烟!”
“啊?”教导主任的动作明显一滞,错愕地看着他,闻疏清也无辜可怜地回看过去。
自己扯的谎无论怎样都要圆下去,闻疏清咬咬牙:“我这辈子最讨厌吸烟的人了,尤其是在公共场所里吸烟的人……”
沉默。
空气里都透着股沉寂,无论是教导主任还是刚刚和闻疏清打架的那几个学生,都满脸震撼地看着闻疏清。
“……记过,写三千字检讨。”教导主任憋了半天憋出这么几个字,无力的手往外扇了扇,“还有除了闻疏清剩下几个人,抽烟,再记一过。”
闻疏清还没来得及往外走,就又被教导主任叫住:“你家长一般什么时候有空?”
“……”闻疏清往后看了眼,“他很闲,什么时候都有空。”然后一步也不停地往外走,然而还没走出几步就有一次被拉住。
闻疏清不耐烦地身体往后一转,池恒洲那张脸跃入眼帘——闻疏清的脸上烦躁地情绪都卡了一拍。
“老师怎么处罚你的?”池恒洲一手拉着闻疏清的袖管。
闻疏清:“记过,写检讨,叫家长。”
池恒洲默然,忽然挑了下眉:“‘我这辈子最讨厌吸烟的人了’?”
“怎么了?”闻疏清装作恶狠狠地皱了下眉。
池恒洲的视线却丝毫没有收敛的意识,就像是故意似的还更加大胆,闻疏清不太习惯,只能垂眸避开他。
“是因为我?”闻疏清身体一僵,池恒洲捏着袖管的那只手渐渐转移到手腕上,却没有用很大的力气,“是因为我,你才和他们打架的,对吗?”
明明是反问句,但池恒洲的语气里却尽是笃定。
闻疏清嘴唇紧紧闭着,依然没回答是或不是。
“好,我们回去吧。”池恒洲叹了口气,出乎意料的没接着往下问,转而以一种更为轻松的语气给闻疏清递了个台阶。
闻疏清一步连着两步地走,池恒洲给他递了个台阶反而不乐意了,声音都显得硬邦邦的:“我为什么不能是单纯看他们不爽?”
池恒洲摇了摇头。
“什么意思?”
“你不是这样的人。”
“为什么?你也没有很了解我,怎么知道我不是这样的人?”
池恒洲还是没回话,闻疏清心里也憋了一口气:“你为什么会觉得我是因为你才打的人,就不能是因为那群人欠揍吗?”
池恒洲依旧没吭声,只是脚步愈来愈快,闻疏清也存心生闷气,愣是紧紧贴着池恒洲身后走。直到措不及防撞上一堵“墙”,才有些无语地揉了揉鼻子。
“到了。”池恒洲往前走了几步,终于露出门上的牌子,闻疏清喃喃,“你带我来医务室干什么?”
医务室里没人,池恒洲叫了两声老师没反应,只能自己俯身在架子上找药:“你手都青了,还问为什么要来医务室?”
他端着不知道什么瓶瓶罐罐,另只手拿着几根棉签,略显无奈地说:“手伸出来。”
闻疏清没料到走了这么一圈居然就为了给他上个药,呆呆地眨了眨眼,长长的睫毛扫着像是两只快要翩飞的蝴蝶。
半晌,声音别扭地说:“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