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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愚昧的信徒,欲望的走狗,固步自封的蠢货。]
[天秤倾斜给了该死的东西。]
[让他们在安逸之中醉生梦死。]
……
这些语句甚至没有任何情绪起伏,仿佛她在诵念着某段文字。贝娅塔的脚下,是被灾厄摧毁的城邦,警报声经久不息,火光与黑烟四起,她坦然接收【终焉】的到来,她决定放手让那位强大的权柄化身,摧毁这一个连世界都算不上的梦海。
梦境本如泡影,能被抓住的,也只有虚无的片段。
她不想再管那个躲在暗处的邪神,她不再想和那些蠢货纠缠,想动动手指碾死他们,而不是在他们面前装疯卖傻。
她终将朝他们露出自己的獠牙,撕开他们丑陋的皮囊。
直到他们听到了一句转折。
[我拥有挚爱。]
[一如你们的爱,无论给予何人。]
[我拥有善意。]
[我看到了拯救的意义。]
[我愿意去——]
梦境中的人终于醒了过来,几个人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里惊魂未定。
埃策尔坐直身体,茫然地摸了摸自己健全的四肢,他嗫嚅道:“是梦啊……”
沈津铎罕见地有些呆愣:“不应该啊……我之前接受过的那些训练岂不是白做了。”
帐篷外侧的提尔南捏了捏眉心,以一种极其冰冷的眼神看了一眼帐篷外坐在锅旁烤火的未来。
没有戴着面具的未来笑呵呵地看向几人:“你们醒了啊,起来吃早饭吧,贝娅塔小姐煮了粥。”
接收到提尔南的脑内讯息的贝娅塔反应很快,不一会,她就回到了帐篷门口。
看到几位刚睡醒的人清一色的脸色煞白,她有些纳闷,随口问了一句:“怎么了这是,大清早的,做噩梦了?”
不等四位领队开口,起身穿好外套的提尔南就把贝娅塔拉走了,贝娅塔一边回头一边嗷嗷叫:“等一下,你早饭都还没吃呢。”
回到地表的那一刻,提尔南愣住了,原先空荡荡的地表此时此刻出现了成批的人,数量远比他们所在的避难所内部的人还要多,但是肤色是一致的苍白,脸上却是异样的欣喜。
他们的行动并不快,似乎是在一个寻常的清晨,突发奇想地出门晒晒太阳。
他看到了面前一座由瓦尔迪斯特有的金属熔炼塑造的塔。
仰起头的那一刻,他被恋人抱住了,恋人敏锐,他的情绪波动总是逃不过她的眼睛,没有任何身高优势的贝娅塔习惯性地开口哄他:“怎么了?你做了什么噩梦?真是奇怪,黄金勘探家们不是会定期进行治疗的吗?有我的帮助,你们的睡眠质量应该更好才对。”
提尔南低头抵住了她的额头,要求她主动读取自己的记忆。
贝娅塔却没有这么做,她突然想到了什么,笑了笑,露出了尖尖的虎牙:“你回去吃早饭。”
回拢住她的提尔南却没有松手。
远远的,昨天那个女人拿着一叠纸张想要过来找贝娅塔,却被这一幕定在了原地。
啊呀,这两位原来是恋人吗?
贝娅塔轻轻扯了扯他的绶带,提尔南低下头来,她亲了亲他的额头:“去吧,晚点我会和你们解释的。”
褪去周身寒意的提尔南回到避难所内部时,捧着碗的四个年轻人都眼巴巴地看了过来,仿佛是已经猜到了提尔南已经去找贝娅塔讨说法了。殊不知,提尔南是去告状的。
提尔南打了一碗温热的粥,拿起勺子抿了一口。
未来午夜蓝色的眸子里面闪过兴致,紧紧盯着他的反应。
却不曾想,提尔南不做点评,轻车熟路地从箱子里掏了包盐巴,四个年轻勘探家整齐划一地把手里的碗递了出去,提尔南精准地往每个人的碗里都抖了点盐巴。
未来:……
你们早上醒来时的状态明明不是这样子的,为什么你们也调整得这么快?
有趣,没有因为我投放的思想而对【想象】生出疑虑,这究竟是为什么?
他们到底是怎么看待【想象】的?
未来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难道是我的推演有误?
随后他有些郁闷地看了眼跟雏鸟一样挨得紧紧的四个年轻人,早知道他也晚点吃了……那个贝娅塔究竟是怎么把一点咸味都没有的粥喝得那么香的啊。
很快,未来自己回到地面,在被自然光线照拂的那一刻,他看清了眼前的异变,也获知了答案:这位【想象】能够为瓦尔迪斯带来奇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