璀璨华灯下是暗夜生香、熙熙攘攘。肩并肩的人潮如织中,乐音与谈笑声奏成了专属于节日的交响曲。
“泰兰德的圣诞为什么不会下雪?”个子才及大人腰的钟雪松牵着父母的手,歪着小脑袋问道。
亲妈停下脚步蹲在他面前,将肥嘟嘟的小脸揉了又揉,“宝宝,这里没有冬天,是不会下雪的。”
“你看!”见到瘪着嘴不开心的儿子,她抬起头指着前方正在和很多小朋友互动的白胡子老人说:“是圣诞老人哦。”
钟雪松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立马挣脱开爸爸牵着自己的手往路对面跑了过去。而花车巡游的队伍恰好在此时经过阻隔了视线,小小的身影便消失在了拥挤的人群之中。
“雪松!雪松!”
白胡子的圣诞老人不见了,路边的街道也越来越陌生。漂亮的灯盏逐渐变少,带着恐怖色彩的黑色跟在身后如影随形。
脚实在是酸疼得不行,钟雪松没办法继续走下去,只能坐在椅子上歇息。
抬头望向天空时,忽然发现有五颜六色的气球不断飘向天空,然后集中在某个瞬间一起炸开。
无数白色在漫天飞舞、不断下坠,原是一场惊天动地的“雪雨”。
蜷缩在椅子上的他不由自主地伸出手去抓,幸运得截停到好几片。那冰凉的触感印在了掌心,让人忍不住打了寒颤瑟缩着肩膀。
“妈妈骗人,这里明明会下雪。”他摊开手,掌心纹路的中央是堆叠的雪花。
眼皮越来越重,风打着卷吹过,又冷又带有潮湿的沉闷。恍惚间,钟雪松听见有人在和自己搭话。
“你怎么睡在这里?”“Nong ?你这样会着凉生病的。”
温柔的询问降低了钟雪松的防备心,他很努力地想要看清来人,却始终只有一片模糊。而对面的人似乎因为久久没等到任何回应要转身离开。
“别走,哥哥。”钟雪松紧紧抓住那人的小指,害怕到发抖的声线染上了几分委屈:“我迷路了,你能带我去找爸爸妈妈吗?”
他没有再说话,转而抬起没被抓住的手从头顶的碎发抚到额头停留了半分钟,随即便用一件外衣将人整个环住。
钟雪松不依不饶地一直在问:“你会带我回家吗?”
良久,才听到一句极短的回应。
“会的。”
钟雪松流露出满意的笑容,却不肯松开手。感受着披在身上衣服的暖意,任由困意带走最后的意识。
“Nong,醒一醒,回家了。”
不知道睡了多久,钟雪松被一双手轻轻拍醒。睁开眼后的他看到熟悉的排练室怔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原来是自己梦到了小时候走失时的场景。
“这就是有所思就有所梦吗,刚刚才和大家分享就立马梦到了。”钟雪松摇摇头,在心里默默吐槽自己。
不好意思地朝来接自己的Jom笑了笑,站起身时才注意到室内极凉的空调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关掉了,自己的身上也多了一件外衣。
“嗯?我身上这件衣服是P Jom带来的吗?”
Jom都走到了门口,听见询问整个人都显得有些慌乱:“啊?哦哦对的,是我顺手给你带的。就是怕你不适应这种室外炎热、室内开足空调的反差。”
“那P nan呢?已经走了吗?”
“没……他是先走了。”
如果钟雪松没有被突如其来的呵欠打断思绪,或许就能听出经纪人磕磕绊绊回应的不对劲。
如果起身时能将撑地的手往左再挪半寸,或许就会发现自己身旁的地板还留有另一个人的体温。
但他没有任何怀疑,只是礼貌地道了谢:“那谢谢P Jom,我们走吧。”
目送钟雪松和经纪人离开,南德温拧开排练室隔壁的门,黑暗幽深的室内和透过窗户落在地面的光被一道门划开了界限。
而他的小指处,已经没有了属于钟雪松的体温。
“我只是依稀记得他让我不要怕,不断告诉我,等醒来就能见到父母了。所以真的很希望能再找到他,补上迟到很多年的感谢。”
说这话时,他看见的是钟雪松的侧脸。那双总是灿若星辰的眼眸因忧愁黯淡,眉眼间写满执念。
南德温倚靠在墙,心里默算着距离钟雪松留学结束返回华国还剩多少天。他想要解开那份遗憾,让钟雪松完成心愿带着开心离开。
纵使知道这无疑是大海捞针,他亦愿意试上一试。
“Cedar!”
钟雪松回过头,看见刚送自己到宿舍楼下的经纪人折返了回来。他收起刚从包里拿出的大门门卡,“怎么了?”
Jom稍稍有些喘,指着手机屏幕,问道:“你之前还拍过我们这边的杂志?”
屏幕里显示名为Purple B的杂志官号在三分钟前发布了一条新博文。开头的文案就十分引人入胜,很难不被驱使着往后翻。
“请不要直视他的眼睛,否则灵魂永失。”
脸侧对镜头,秀出高挺的鼻梁。修长的手指圈出个正方形,不多不少刚刚好框住碎发半遮的眉与一只含情眼。
钟雪松咂咂嘴感叹着P pond拍得也太绝了,差点没意识到这竟是自己。
然后略有些不好意思地和经纪人解释:“之前给P nan当助理时被邀请一起合拍的,想着是个兼职没太放心上就忘记和你说了。”
“P Jom你这都能认出我……”话音刚落,钟雪松骤然屏住了呼吸、心脏失灵,就连灵魂都被好似抽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