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多次追问无果,村民们也不再多劝。
这天夜里,回到房中时,小瞿提着一把切菜的刀。坐在床沿上,凝视着一动不动呆坐在床头的人许久,两个人都久久没有动静。
忽地,他举刀想要砍下,却在刀刃即将触碰到对方时停住了。
无声泪落,收回了手,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调转刀刃朝着自己的脖砍下。
动作却被一股力道止住,睁眼,看到自己的衣袖被对方紧紧攥住。对方依旧没什么神采的眼中,竟有泪水落下,明明只是空洞的眼神,却似乎透着坚定地要阻止他的决心。
刀放在了一旁的被子上,他再度泣不成声,轻轻捶打着对方,“那你倒是回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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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除了李书和芳菲,凌光和韩念月也来了,甚至余霁和简晴也来了。
迁坟总是有些仪式的,余霁却没有看下去,只说想去透透气,便往村落里去了。
看似随意地在村子里转了转,踏入一处小屋的院子,朝着背对着外边坐着劈柴的人走过去。
“没想过我会跟来?”余霁在那人身后站定,看似随意地发问。
对方沉默不答,只是手上的动作顿了顿,暴露了他心中的波澜。
余霁也不着急追问,两人就这么都沉默着,直到柴火被劈完。
“猜到过。”再无借口,对方叹息回应,但仍未转身去看余霁。
“就凭星灵的幻花粉,想连我都瞒过?”余霁问得语气平淡。
“我没有能瞒过神女的手段。”这也是实话。
“离未生呢?”
“在里边。”
虽然,看到师弟一个人在干粗活的时候,她就猜到了离未生的情况肯定不会好。但真的见到了时,她承认,她还是低估了不好的程度。
小瞿只是端了一盆水,放到床边矮柜上,沾湿帕子,轻轻替毫无知觉的人擦着,“当初掉下来的时候摔的。”简单解释了原因。
“是完全没有反应吗?”余霁询问。
“有时候会有。”没有解释是什么时候。
余霁凑了过去,伸出一根手指点在离未生的额前,淡淡的银光在指尖闪现,闭目感知了片刻,“他的神识被封印了,当初追杀你们的人里,有巫师?”
“或许吧。”答得心不在焉。
余霁察觉到了什么,一把拉过师弟的手臂,强行让这个从始至终没面向她过的人转过身来。
被抓住手臂时,他因为刺痛,条件反射地皱了下眉。
这一下自然逃不过余霁的眼睛,撩起师弟的衣袖,露出了他伤痕累累的手臂,到处都是刀刃切开的伤口,有些深得几乎入骨,有些伤痕已经愈合只留下了疤痕,有些则刚刚结痂,被余霁那么一扯,血水再次涌出。
小瞿只是低着头,用碎发挡住了视线,没有做出什么表示。
余霁也知道,她的师弟是有些“疯”的,能让他正常点的,或许只有离未生。
这十年,也不知道师弟是怎么挣扎着活下来的?对于想要活下去的人来说,即使最大的苦难,也是能咬牙闯出一条生路的。但对于想死的人来说,就算最和平的日子,也要拼尽全力才能不让自己死掉。
“你……”余霁想要说点什么,却注意到了师弟似乎不太对劲。
他像是突然喘不过气一般,按着胸口,前倾了身体,费劲地张大了嘴想要吸口气,却一点儿呼吸的动作也没有,整个人因为窒息而软了下来,险些栽倒在地上,被余霁接住了。
“喂,你怎么了?”余霁有些受了惊吓,她不是没见过师弟虚弱的时候,但她真没见过这样无缘无故突然像是要死了的样子。
小瞿却只是痛苦地敲打着胸口,张着嘴,费力地挣扎着想要吸一口气,可肺里就像是要和他作对,一点儿不肯收缩,最最简单的呼吸动作,他却做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