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懿安赶往军医营的时候,军医们基本都已准备妥当正要出发,看到她来了,众人匆忙问过几句,便各自背着药箱奔跑起来。
赵懿安见状,只得转而寻人陪同他去往附近的镇上招募一些郎中,不过找来近十人,背上药箱,作一板车带回了军营里。
待赵懿安刚赶到老三所在的主帐外,一口气还没喘上来,就看到一个身穿甲胄的人按剑立在帐外。
赵懿安的脚步一顿。
那人的眼神却好极了,一眼看到她,几步走近她身前,垂眸望着她:“是殿下啊,好巧。”
赵懿安一噎,意识到他特意在这里拦他,可能是杨统领同他对过了口信。
她讪讪摸了摸脸颊,低着头一时没有说话。
“你......”她抬头上下打量他,“没有受伤吧?”
谢玹眼睛亮了亮,轻轻“嗯”了一声,“我和叔父都好。”
赵懿安被他这温柔的语气弄得有些不自在,又被这似乎带了几分暧昧的气氛弄得有些尴尬,她低了头,“是统领有什么事要你交代我吗?”
“叔父有些生气,他说回去要告诉夫人。”谢玹一脸认真道。
赵懿安被吓了一跳,“不会吧,你帮我求求情,这事千万不能让夫人知道。”
“噗嗤。”谢玹低声笑起来,“骗你的,统领只是让我转告你——一切小心,还有‘回去再找你算账’”
谢玹模仿这杨统领的语气说着。
赵懿安被他逗笑,忽然又想起他轻颤的手臂,视线不由得向他的小臂移过去。
接触到她的视线,谢玹忙将手臂往身后一背,装作若无其事地看着她,“殿下在看什么?”
赵懿安有些不解,明明之前还不甚熟悉的时候,他能坦然的把那只颤抖的手亮在她面前,怎么如今反而不能了。
但她也没有强人所难的习惯,很快又将话题岔开来,询问了许多关于这次奇袭的事。
片刻后,身后的营帐被人从里面掀开,有人扶着帐帘喊道:“常林,你同谢郎将在聊什么呢?办个事也久久不见回来,将你家主子都忘了。”
赵懿安忙回身,站到了来人身侧,“郎君,你出来了。”
张授中笑道:“常林,不是说不叙旧?可是我打扰了你?”
赵懿安将头摇成了拨浪鼓,她一边用眼神示意谢玹稍安勿躁,一边同张授中说道:“郎君,不妨早些回去安寝,明日一早还要奔波。”
张授中点了点头,“好,那我们就同谢郎将告辞吧。”
赵懿安咬咬牙,冲脸色不善的谢玹一点头,急忙拾掇着张授中一齐离开了这是非之地。
回到营帐里,她侍候着张授中洗漱过后,便一头栽倒在外账的小榻,瞬间熟睡过去。
翌日一早,她自然醒来的时候,张授中已经收拾妥当,坐在她不远处的案桌旁看书。看到赵懿安起来,他放下书卷笑道:“殿下还不起来,就等你一人了。”
赵懿安信以为真,起身匆匆穿着外衣,等她掀起帘子预备去外头打水洗脸时,却见天色还是暗的,赵懿安回头瞪了他一眼,转身钻出营帐去打水洗漱了。
等她洗漱完,天色才有了些许亮光,赵懿安简单收拾了一下,两人便坐上了去往魏国的马车。
魏国的都城叫做——高,他们此行的目的地便是那里,从崤关去往高城,快马加鞭,预计是七天的路程,只是由于两国战事,他们需得绕一些路,是以这路程得再加一些,预计是十天。
赶路的日子并不轻松,赵懿安不仅得照料自己,还要照料张授中,张授中毛病不少,比她还要娇贵,这也嫌那也嫌的,给她添了不少麻烦,让她几乎都有些后悔跟他出来。
好在队里的那些士卒都还和善,许多事情她不过向他们略一交代,他们就能代为处理,并且处理地很好。
一路虽然舟车劳顿,她也没有错过这一路的风光,魏国的气候不像晋国一样极端,气候较为温和,一路走去,目之所急虽不如晋国繁荣,却也良田锦绣,屋舍俨然。
“看来这公子圩确实并非徒有虚名。”赵懿安低声道。
“殿下只是看了表象而已。”张授中笑道,“还是莫要妄下定论为好。”
赵懿安回头看他,“你的意思是公子圩有问题?”
“不。”张授中温声道,“是说这景象只是滚烫的岩浆上温和的表面,魏国的先君荒唐无度,这个国家早已经被他和他的宗室掏空了。”
赵懿安默然,没有再说什么,毕竟她也是宗室,说不定在张授中眼里他们晋国宗室也是差不多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