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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贺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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锡华宫里灯火通明,宴会方歇,华夫人大概也才从席上下来。

门口的宫人一眼看到她来,忙迎上来,“更深露重的,殿下如何独自前来?”

赵懿安向她比了个“嘘”的手势,“可别声张,我特来向夫人贺岁,若让夫人知道我一人前来,云想她们又该没好果子吃了。”

那宫人笑道:“殿下也太宠着她们了,不过这话奴婢说了不算,要珍珠姐姐替您瞒过才是正理。“

“有理。”赵懿安点头,将灯笼交到宫人手上,笑道:“那我便去找她。”

说着她快步走进锡华宫,迎面碰上急匆匆出来的珍珠。

看到她,珍珠忙笑道:“听人通传,正要来迎殿下了。”

“本来便是不请自来的不速之客,哪里等得了通传。”

珍珠失笑:“殿下怪会打趣奴婢。”

二人说着一前一后进了锡华宫,华夫人刚刚沐浴完毕,正散发坐在妆台前,由小宫人替她按摩脑袋。

看到赵懿安进来,华夫人睁开眼笑道:“刚要睡呢,可巧你来了,也是赶得好。”

“赶得早不如赶得巧,恰赶着夫人入睡前来见,怕是梦里还能看到昭庆呢!”

“正所谓‘好梦留人睡’,若如此明日本宫起迟了,可是你的缘故。”华夫人笑道。

赵懿安忙摆手后退,华夫人又笑起来,看她穿得单薄,忙蹙眉让珍珠拿一件披风出来。

“云想是怎么伺候的!”

赵懿安心里咯噔一声,忙道:“夫人可别冤枉她,是我自己不肯穿的,她们那里拗得过我。”

华夫人没好气看她一眼,“你那宫里什么样本宫还不知道,放早先依本宫的脾气饶得了她们哪个,现在也是没心力再去争这些个了,便宜她们仗着你宽恕躲懒。”

赵懿安不好意思笑笑,生硬地转移起话题,“不说她们,差点忘了正事了,昭庆可是来向夫人贺岁的。”

说着她就着珍珠放下的软垫,从善如流屈膝稽首,给华夫人行了个大礼。

礼毕,珍珠忙扶起她,华夫人吩咐人从她的妆奁里取出了一对玉镯,装在匣子里一并给了赵懿安。

“去吧,好孩子,夜越来越深了,本宫也不便留你,快些快去歇着吧。”

赵懿安点点头,裹上新得来的披风,提着灯笼出了锡华宫。

她在锡华宫门口稍站了一会儿,又往冯妙所在住处走去。

冯妙宫里的场景同汾阳宫不遑多让,也是横七竖八的醉鬼,其中尤以盼儿最甚。

盼儿醉的不成样,整个人八爪鱼一样挂在冯妙身上,脑袋埋在冯妙颈间,浑身泛红,倒真像热锅上蒸过一样。

冯妙就这样冷静地被她缠着,淡定地一杯杯喝着酒,时不时还要答应盼儿几声醉话。

赵懿安一路畅通无阻进来,冯妙看到她,招手笑着招呼道:“就知道你回来,上好的桃花酿,就这一壶了,尝尝。”

赵懿安放下灯笼便过去,接过冯妙递来的酒杯一饮而尽。

“真是好酒。”

冯妙笑道:“识货。”

二人于是对饮着,喝着喝着,赵懿安倒把贺岁这一茬忘了,一壶桃花酿下肚,迷迷糊糊提着灯笼出了冯妙宫里。

她打了个酒嗝,在路上胡乱走着,看到门就想进去。

走了不知道有多久,一阵幽香绊住了她的脚步。

“嗯?”赵懿安一顿,“何乃熟悉至此。”

她脑子里一团浆糊,还觉得熟悉,其他全然记不起,便寻着香气进了一座宫殿。

在上下一片热闹的年节,这座宫殿黑漆漆、静悄悄的,显得格外不同寻常。

越往里走,赵懿安只觉鼻尖香气越发浓郁。

她正摸黑走着,一道声音突然叫住了她。

“殿下。”

赵懿安一惊,循着声音的方向,只见尹岁微一人独坐在一颗半荣半枯的银杏树下,头发散到腰际,正悠然饮用手中的茶水。

她的目光望向有些呆滞的赵懿安,目中并无惊讶,倒像是特意在等她。

赵懿安怔了怔,“你知道我会来?”

尹岁微放下茶盏,不答她的话,微微抬手道:“请坐。”

赵懿安慢吞吞挪到她对面坐下。

尹岁微给她斟了一盏茶。

茶香四溢,无疑是好茶,但在今日这样众人皆醉的节日里,尹岁微的茶,无疑也是一个异类。

她还在思索之际,尹岁微忽然突兀问道:“当今天下,殿下以为谁可争霸?”

这个话题太过跳跃,完全出乎赵懿安的意料,不过她想了一下,还是答了,“齐国喑弱;燕地苦寒;梁国自祁隽一役元气大伤;魏国内乱;唯我晋国,国富民强上下一心。”

“齐国王室虽弱,然地大物博、不乏能臣强将,若有一人能统而率之,未必没有一争之力;燕地苦寒,却也易守难攻;梁国自祁隽一败,已历六年,梁王变法强兵,抑商重农,梁国上下人人有其位,个个司其职,已是日新月异;魏国虽兄弟阎墙,内乱不止,然其兄弟间并非势均力敌,公子圩胜其弟远矣,想来不日便能治乱。”

“至于晋国。”尹岁微轻瞥赵懿安,继续道:“晋本贫瘠,经三世雄主乃有今日,而今王虽承前主之力而未承前主之气,刚愎而鲁莽,好斗而寡谋,未有识全局之能,空有掌全局之傲,乱世或可称霸一方,若要为天下共主则大不足矣。”

“岂不闻‘兴国需三世,亡国止一君’。”

赵懿安垂眸静静听她说着,慢吞吞饮着手里的茶,听到“兴国需三世,亡国止一君”时,面色才有了轻微的变化。

“听你的意思——”赵懿安放下茶盏,“你以为梁国才是你问题里的那个答案?”

尹岁微抬眼淡淡看她一眼,“妾未曾做任何断言,殿下所言,是自己所思,是您给自己找的答案。”

“我给自己找的答案?”赵懿安噌的一下站起来,不小心碰翻了桌上的茶盏,啪的一声茶盏倾倒,磕在桌上,“我就给自己找了这么个答案呢?”

“放弃自己的家国信你嘴里的答案?”

“天下是哪一家哪一姓并不重要。”尹岁微毫无波澜地注视着她。

“既然不重要,那为何不能姓赵?”赵懿安有几分咄咄逼人道。

看着她怒不可遏的模样,尹岁微并不答话,一手拢袖,抬手将倒在桌上的茶盏扶起。

赵懿安的目光随着她的动作移动,她重重呼出几口气,平复下起伏的心情。

“失礼了。”

尹岁微颔首,“殿下请坐。”

她又给赵懿安斟了一盏茶,淡淡笑道:“再失礼也不为过,毕竟妾同殿下……是敌人。”

赵懿安猝然抬首:“什么意思?”

“殿下。”尹岁微悠悠道,“妾先时不过同您游戏,动真格的,这才开始呢。”

在赵懿安紧密的注视中,尹岁微勾唇笑道:“妾真出手时,不知您又要如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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