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怀邈翘着二郎腿坐在床上,笑眯眯地看着工人把大捆大捆的地毯搬上楼,铺在主卧和预留出的儿童房里。
刘景寻脸色不佳,吃早饭时胃里一阵翻江倒海被他强行压了下去,此时上好的地毯在空中飞扬着最后的生机,他面色更冷。
“你怎么这么高兴?”
“这些地毯没花钱啊,我最喜欢的表弟送的。”
一撮毛在面前可疑地飘舞,齐怀邈看着要铺在主卧的不规则长毛地毯,脸上迟来地显出一丝不自在,牵着刘景寻的手往外拉。
“那小子真会选,我还没验货就知道他下了血本。”
刘景寻问:“你有几个表弟?”
“一个呀。”齐怀邈眨眨眼,陪笑道,“所以怎么说都对,最喜欢的是他,最讨厌的也是他。”
刘景寻无力地瘫在沙发上。
齐怀邈坐在旁边戳他的大腿:“你那点小番茄怎么样了?”
刘景寻翻了个身,闷闷道:“番茄是番茄,小番茄是小番茄。”
“哦。反正咱家是玻璃温室,种什么长什么。”
刘景寻点点头。
“你说学隔壁那户种点花怎么样?你还真别说,最近他家那不知道什么花,风一吹连咱家都喷香。”
“风车茉莉。”
“你喜不喜欢?”齐怀邈说,“我还挺想种小苍兰的,不知道他们家有没有。”
刘景寻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要不你去问问?”
“我去不合适吧。alpha一般领地意识很强的,就算站在门口也不行。”
“这个天有蚊子,谁会让你在门口跟人聊天。”
楼上吸尘器呜呜地响,刘景寻翻了个身。
“那不然你跟他家太太交流交流种植心得?”
“你家院子没人打理?”
齐怀邈眨眼:“咱家院子有啊。”
“我没说咱呕——”
齐怀邈一怔,连忙伸出手给他拍背。
刘景寻什么也没吐出来,总觉得有股气在喉口打转,一回头看见齐怀邈凝重中带着惊喜的神情,冷哼一声。
“别高兴得太早,如果这时候有,还真不一定是你的。”
齐怀邈的脸色迅速降温,只剩下凝重。
他窝在一旁翻日历,刘景寻自己找了个垃圾桶,对着干呕几声,终于卡出一撮毛。
齐怀邈适时地递上两张纸巾。
“不过这件事提醒我了。”他说,“家里应该备点验孕棒。”
傍晚忽然下起大雨,齐怀邈重新躺回床上滚来滚去,拍着床示意刘景寻上来。
“我今天不舒服,算了吧。”
“那去医院看看吧。虽然不好用药,但还是不要拖着。”
他又用看傻子的目光瞅着齐怀邈。
“齐总,频率过高会影响精子活性,你不知道吗?”
“可现在下雨了,我们没有其他事可做。”
“那也不能光做这个。”
刘景寻往窗边坐下,往对面瞧了一眼,立刻收回目光。
齐怀邈也坐过来:“看什么呢?”
“……对面的花墙种得真好。”
“嗯,翠绿翠绿的,院里还有小亭子。”齐怀邈说,“他们家亭子上种的是什么啊?”
“这么远怎么看得出来。”
“哦。”
对面的院子忽然暗了,原来是三楼的两扇窗帘忽然合到了一处。
“当年对这些玩意看得不重,要是多缠缠我老爹,买一套对面那个大小的就好了。”齐怀邈郁闷地说。
刘景寻倒是没感觉:他开太大块的菜园子对齐怀邈来说会有点掉价,造景的钱不知道能买多少菜。
“对面那户和你有生意往来吗?”
“你说宏平?他家做材料的,跟咱们都没关系。”齐怀邈琢磨一会,补充道,“他家太太本事不小,这两年市值蹭蹭冒,有不少合作。”
“云达搞什么的来着?”
齐怀邈无语:“你连你老公干什么的都不知道,就敢给我生孩子?”
“你的工作不是总裁么。”
齐怀邈哼哼。
“云达一开始是做建筑业发家的。包工头,知道吧?后来攒够钱开始干房地产了,但本行也没扔,慢慢的业务扩展,变成一个集团了。你老公主管的是本行。”
“明白了,你是个巨大号包工头。”
齐怀邈一哽:“……这么说也没错。”
夏天的雨来得快去得也快。说话间,雨已经停了。
天还没黑透,那户的女儿拎着她的小滑板车下了台阶,开始奋力地顺着小池塘兜圈。
齐怀邈说:“他们家院里弄个池子,会不会变成蚊子培养皿啊?”
刘景寻说:“养几条吃孑孓的鱼就不会。”
两人看着小姑娘一圈又一圈蹬过去,齐怀邈没头没脑地说:“我家……我老家后院也有池子。以后放几条鱼进去,咱们的孩子也能骑滑板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