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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以父之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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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历新年前夕,柯跃尘在各种饭局中忙碌得抽不开身。

一方面年关将近,各行各业都搞起了年终欢庆会,他作为文学和摄影两大圈子的名人,各种官方协会和组织的邀请函一度收到手软。

往年这些场合,他只会挑几个重要的露面,但今年却要一个不落地参加,因为他男朋友将工作重心转移到了南京,由他带着在酒局上混个脸熟,以后办事会方便不少。

另一方面,柯跃尘的师父陈锦龙近来对水生物研究失去了兴趣,转而迷上了食物的加工与制作,隔三差五地喊他去家里试菜。

自从将小月收为养女,陈师傅就陷在初为人父的喜悦中无法自拔,每天除了吃饭睡觉,就是给宝贝女儿研究好吃的。

这在某种程度上为柯跃尘提供了极大的便利,既可以光明正大地蹭饭,又可以名正言顺地拍马屁,他自然乐此不疲。

只是事无两全,其乐融融的氛围有时候也是一把锋利的双刃剑,会让他在阖家欢乐的某些时刻产生难以启齿的羞耻感。

由于小月一出生就被双亲抛弃,在福利院度过了漫长的幼年时光,所以一时半会很难适应全新的生活环境。

师父师娘可怜其身世,非但没有强迫她改变,反而给予了足够的宽容,许多方面都放任她保留着先前的习惯。

而其中有个习惯就是管易垒叫“爸爸”。

每次他俩登门拜访,小丫头都对易垒格外热情,不是抱着腿撒娇,就是左一个“爸爸”右一个“爸爸”地叫,听得柯跃尘一个头两个大。

有次从师父家吃完饭出来,在一句句带着“爸爸”的送别声中他实在有些忍不住,于是一进电梯就对易垒说出了那句压在心里很久的话。

“既然小月叫你爸爸,那我能不能免了?”

易垒起先笑而不答,之后却摇摇头,告诉他两者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叫法不一样,她叫的是‘爸爸’,但你叫的,是‘爸......爸......’”

那天如果不是因为电梯里随时会有人进来,柯跃尘一定当场废了他。

这事说起来其实还得赖老流氓自己,起因是他在好奇心的驱使下买了几个床上用的小玩具,虽然以前没有尝试过,但他觉得易垒应该会喜欢。

结果就是易垒的确喜欢到爱不释手,加之他的眼睛术后恢复良好,对方在“游戏”的过程中常常会控制不住地对他提出一些非人的要求。

把“弟弟”的称呼改成“爸爸”就是其中之一。

如果是正常状态下的相处,这种话柯跃尘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但人在情欲的催化之下会变得身不由己,身不由己到后来,“叫爸爸”就成了每次办事的必备节目之一。

这与其说是一种奇怪的癖好,不如说是一种与生俱来的极端控制欲的表现,因为此前,易垒频频干涉小月人生的行为,简直和某个与他血脉相连之人的所作所为如出一辙。

而这个人就是他的亲爹。

说到易建业,柯跃尘突然意识到于冬林那只老狐狸似乎已经很久没有出现了,具体时间可以追溯到上个月。

那时候他刚从北京做完手术回来,正着手准备两件事,一是帮师父办理领养手续,二是偿还易建业的债务。

为此,他把自己名下的房产拿去银行做了抵押,又跟师父和几个朋友周转了一点,前前后后存了一千万在易垒名下的银行卡里。

还债之前,他先用易垒的手机给易建业发了条信息,然后把卡直接交给了于冬林,打那之后,老狐狸就跟人间蒸发了似的彻底没了踪影。

直到一个多月后的今天,才又以“爷爷生病了”为由再次现身。

于是当天下午,柯跃尘的车就驶入了江宁某个环山而建的别墅小区,易家的别墅地处山顶,能在层叠的树影中看见大半个南京和众多密密麻麻的屋顶。

房子一共五层,在大理石外立面的衬托下仿佛高不可攀的崇山峻岭,大小不一的窗户里遍布着灯光,虽是温暖的黄色调,但却散发着令人望而却步的冷。

而事实也证明,这里的确不是久留之地。

虽然出发之前,柯跃尘就料到自己此行会遭遇种种刁难,但他万万没有想到下马威会来得如此之快——

别墅在进入大门后有一个供宾客换鞋的区域,也就是玄关,而玄关的地上赫然只摆放着一双可以入室的拖鞋。

这是一种无声的驱逐,尽管没有言语那样直白,但却比言语更有震慑力,因为在目睹到的瞬间,柯跃尘就将自己从易垒伴侣的身份中完全抽离了出来。

那一刻,他觉得自己与当下的场景十分格格不入,仿佛气势恢弘的画作上的一段异常突兀的笔触,又仿佛光鲜亮丽的地板上的一粒肮脏至极的尘埃。

大脑下意识的反应是走,可身体却僵硬着不听使唤,就在惶惶不知所措之时,有人猛地抓住了他的手。

那只手温暖而有力,等到从恍惚中回过神,柯跃尘发现自己正被易垒半搂半抱着,走在返回大门的路上。

但最终,他们没能走出大门。

于冬林突然从身后出现挡住了去路,他的目光在易垒身上来回打转,没分给柯跃尘一星半点:“怎么不进屋?”

易垒板着脸不应他的话:“上午打电话的时候我就说过会带人回来,他这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让你赶紧回来。”

“如果他不愿意改变态度,我可以永远不回来。”

“易垒你别这么固执!”于冬林拔高音量,“老爷子还在楼上等你!你的姑姑还有许多兄弟姐妹也都在楼上等你!”

一席话明面上是在道德绑架易垒,实则是在敲打柯跃尘,其中的意思显而易见——谁都可以在这个时候充当坏人,唯独易家的长孙不可以。

况且柯跃尘早就知道,隔代亲这种东西放之四海而皆准,漂泊在外的这几年,易垒屈指可数的几次南京之行,几乎都是为了回来探望爷爷。

“于秘书说得对。”柯跃尘把买给老人的营养品递到易垒面前,“爷爷的身体比较重要,你赶紧进去看看。”

对方既不接东西,也不放开他的手:“你别走。”

“我不走,我在外面等你。”

“这里是他的地方,我不放心。”

直到此话出口,于冬林才像终于注意到了柯跃尘的存在,连忙顺着他的话往下说:“不会的不会的,这外面有多少监控你是知道的,我用人头担保大作家丢不了!”

“我也相信于秘书的为人。”柯跃尘生硬地笑了一下,强颜欢笑之余还是用手拍了拍易垒的肩膀,催促道,“快去吧,我有点累了,想去车上睡会儿。”

这次对方总算点了点头,尔后没管那双一夫当关的拖鞋,直接踩在了光洁如新的羊毛地毯上。

至于去车上睡觉,自然是柯跃尘信口胡诌的瞎话,在发现这栋私人建筑自带一个很大的花园之后,他就萌生了去里面转转的想法。

很快,一个透明玻璃搭建的小花棚就远远地出现在了眼前,而随着距离的拉近,一个端坐在花花草草间的身影亦逐渐变得清晰。

那是一个须发斑白的老人,正在帮一盆粉白色的兰花清理枯枝烂叶,看见他站在门外,竟然十分熟络地打起了招呼:“你来啦!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

两句话没头没尾到让人摸不着头脑。

想到方才有辆绿化公司的车停在门口,工作人员的制服无论颜色还是款式都跟自己身上的羽绒服有些相似,柯跃尘猜测对方把他当成了某个送花的工人。

而此人的皮质围裙和袖套都沾着枯黄色的泥土,尽管说话的时候会习惯性地盯着他看,但手上的动作却没有减慢半分,看样子是个技艺高超的园丁。

左右闲着也是闲着,柯跃尘索性将错就错,依言进入了花棚。

虽是寒冬腊月的天气,花棚里却丝毫不冷,几平方的空间里设施一应俱全,除去桌椅板凳,还有水壶茶具并一个两掌宽的小水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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