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村一行人刚走进体育馆的门,就听到身边有冰帝的学生在说“里面打起来了”,他们相互对视了一眼,然后就跟着冰帝的学生一起走到了后台去。
金属撞击声随着距离拉近愈发清晰,拐过最后一道幕布时,幸村的目光骤然凝在后台专门让出的那一大片空间中央。
雪之下正旋身避开真田的纵劈,镰刀在空中划出满月弧线,刃面反射的冷光恰好照亮她的眼眸,雪之下双手握紧镰刀长柄,后撤一步卸去力道,镰刀月牙刃顺势勾住刀镡,镰刀与竹刀相撞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嘎声。
真田突然收势侧滑步,刀锋擦着镰刀内弧划出火星,雪之下趁势前踏,镰刀长柄如枪突刺,却被他用刀背侧击打偏轨迹,镰刀月牙刃擦着真田右肋扫过,竹刀尖端同样在距她咽喉两寸处被镰刀柄部横截,两柄武器交叠成十字阴影投在地面。
僵持的两人谁都没有让步,就这样靠着力量硬顶,理所当然的,在力量方面雪之下比不过真田,竹刀很快就抵开了镰刃,一往无前地直冲她的面门而去,她迅速将腰身下压,后仰的幅度几乎与地板平行,反手用镰柄卡住竹刀,同时抬起一脚踩在了他的胸前。
腰腹发力,身体侧空翻起,另一只腿弹起的瞬间直冲真田而去,他不得不腾出一只手来曲肘格挡,另一只握剑的手自然力道放松了一些,就在这个时间点,她原本踩在他胸前的脚立刻转向踢向了他那只持刀的手腕。
他眼神一凛,竹刀尖端骤然下刺,雪之下反手握住镰刀柄端,将真田的攻击反压向空中,凌空时间是有限的,这样应对自然拖过了她双腿的进攻,刀刃与镰刃再次交错出刺耳的吱嘎声,震颤的余波沿着长柄传递到她的掌心。
真田的竹刀突然横扫,刀镡与镰刃相撞迸出的火星在空中划出半弧,雪乃的镰刀却顺着这股力道斜斜挑起,刀柄尾端精准地撞在对方持刀手腕的尺侧,尽管真田手中的刀握得很稳,但竹刀尖端仍然不由自主地向下一沉。
雪之下忽然松开左手,镰刀长柄顺势下滑半尺,右手单握柄尾猛然横扫,真田被迫撤刀回防,刀背与镰刃相撞时炸开的木屑溅上他紧绷的下颌。
真田再次靠着自己的力量优势掀开了她的镰刃,一剑骤然下劈,雪之下紧盯着向自己劈来的剑刃,镰柄在腰间转过一圈换到了另一只手上,旋身下压弯膝跪地挥出一道凛冽的弧,镰刃斜切出去。
两柄武器在千钧一发之际同时凝滞,镰刃抵住真田颈动脉的皮肤,竹刀尖端也正好贴住了雪之下的颈侧。
时间仿佛被钉入琥珀,这个距离,他能看清她额头的汗,呼吸带起的细微气流让空气乱了几分。
最终是真田先收回了自己手中的竹刀,对着几乎半跪在地上的雪之下伸出了手,她抬手握住他的手,被他一把就拉了起来,结果劲儿使过了,她的额头就这么撞在了他的下巴上。
她有些晕地扶着额头揉了揉,目光瞥过竹刀上留下的好几个缺口,心想恐怕又要拜托道具组做修复了。
真田握住她的手帮她揉着额头,声音全然没有平日里教训部员的严厉,“这次是你赢了。”
她看了他一眼,将他放在自己额头上的手拨到了一旁,反问道,“哪次不是我赢的?”
真田听着她的话眼角都跟着抽动了一下,她确实知道之前都是自己让她的,可她还是理直气壮地接受了自己名义上的胜利。
……算了,她开心就行,和她之间赢不赢输不输的实在是不重要。
幸村屈指抵着下唇轻笑出声,他身后立海大众人更是表情各异,切原正抓着护栏踮脚张望,眼看着快要一头几乎要栽进刚刚两个人对练的空地里,柳捧着笔记本运笔如飞,毕竟眼前都是相当珍贵的数据,仁王把玩着不知从哪摸来的金属飞镖,唇角勾起几分戏谑的弧度。
迹部拍着手向前走了几步,打断了他们两人之间的对话,“不错,不愧是老、熟、人啊,想必在舞台上的发挥一定也没有任何纰漏,木村同学也可以安心在医院治疗了。”
他刻意在几个字上加重了语气,毕竟面前这个人可是他们两个人的婚约刚刚定下的时候、在雪之下懒得跟他多说一句话的时候,唯一能让她开口跟自己搭话的“好哥哥”啊。
真田听得出他的阴阳怪气,但他现在的注意力都在雪之下的身上,随便他说什么恐怕他都不会理会,“只需要五分钟?”
“差不多,本大爷已经安排了导演稍后跟你沟通具体的流程,”迹部回头只看到雪之下握着手里那把奇怪的镰刀左右手来回倒腾。
他不明白她这左手倒右手的动作到底是在干什么,抿了抿唇角思考了良久刚打算开口说话,就听到她小声地提了一句,向来如同结了霜的眸子亮了几分,“好玩。”
周围的人声太喧闹,她的声音又太微弱,让他差点儿听不到她的话。
他愣了愣,指尖还停在左眼角的泪痣上,这个标志性的动作永远带着游刃有余的弧度,此刻却凝成半空中的断点。
抚着泪痣的指尖开始发麻,这种陌生的麻痹感顺着颈动脉爬上耳廓,他下意识地用手指去勾校服领带结,然而在来体育馆的路上他因为嫌热才刚刚把领带摘下,这让他此刻的动作显得有些多余。
于是他不自在地清了清嗓子,转身重新安排起了接下来的排练,毕竟雪之下说的也很有道理,这出戏的大多数时间公主都在床上躺着,剩下的戏份自然都是他这个王子的,有紧迫感也是好事。
本大爷就说镰刀这种设计很特别,果然本大爷的审美没有出过丝毫差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