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是这个晴朗的日子,雪之下躺在床上动都不想动,一连好几天的高强度工作让她现在腰腿酸痛,本来打算一觉睡到天昏地暗的,结果卧室的窗帘遮光效果实在不好,不到八点就把她叫醒了过来。
她趴在床上翻来覆去地裹着被子绞了好几圈,但已经苏醒过来的大脑哪有那么容易再重新回到睡眠状态,企图睡回笼觉的念头被打消,她也只能没精打采地下床去洗漱。
镜子里的自己看上去有些疲惫,她抬手摸了摸眼下的青色痕迹,用一捧清水拍了拍脸,强撑着打起精神涂完了护肤品。
约拍是拍完了,后期还没做呢,一大堆的工作等着她去处理。
她打着哈欠走到冰箱前,拉开冰箱门之后映入眼帘的是包装完好的牛奶和水果,她脑子一懵,愣了愣,随后才反应过来这是她去鹿儿岛的那天真田打电话提过的,手冢送来的东西。
她当时着急取行李去酒店,面对真田发出的“要不要把东西放冰箱”的问题基本没有过脑子就答应了下来,后来的几天又一直在忙,根本没有想过在“放冰箱”这个举动之前,他们是怎么进自己房间的。
原本要去拿牛奶的手硬生生地停了下来,她转身看向自己房间的门锁,抬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眉头越皱越紧。
......她是不是脾气太好了,他们竟然敢直接撬她的房门门锁。
但真田弦一郎那个刚正到死板的人不会想到撬门锁这种坏事,就算暂时没有联系到她最多是去报警,手冢国光也同样不会。
她拿出手机给房东打了个电话,询问前两天是不是有人来过她的房间,房东支支吾吾地不肯说,她偏着头想了想,想法在脑子里转了一圈,真田他们就算能想到找房东开门,按照房东的脾气应该也不会答应他们,除非是有个有权有势的人或威逼或利诱。
“是个金发的混血少爷吗?”她直接问出了声,房东一直犹豫不决的声音停顿了一下,答案其实已经显然易见,她和房东简短的道别之后就挂断了电话。
懒得给迹部景吾发消息,反正他我行我素的,又不会听。
冷藏在冰箱里的牛奶倒进玻璃杯里的时候有几滴溅到了桌面上,她用手指轻轻地擦了擦,那份冰凉的触感她很喜欢,于是她喝了一口冰凉的牛奶,浑身打了个寒颤。
她走回卧室从书桌上拿出了自己最近没看完的那本书,边看书边喝着牛奶,这是一位英国电影导演写的艺术随笔,里面都是关于绘画、电影、艺术名人以及他个人对于色彩的种种思考与回忆形成的散文,她看了一半,好不容易闲下来才有机会接着看。
房间里除了翻页的声音之外没有别的,她光喝牛奶觉得有些单调,想要找点儿东西就着吃,抬头扫了一圈自己“一贫如洗”的房间,不出意外地一点儿能现吃的东西都没有,她用手指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最终叹息了一声。
今天是星期五,附近一公里外有家超市在十四点后会全场打折,她家里还有一些购物优惠券,正好冰箱里面的生鲜都没剩多少了,可以去补一点儿。
雪之下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下午两点刚过她就拎着一个大布袋子出了门,一路散步走了一公里多终于到了那家超市门口,轻车熟路地走进去直奔正在进行折扣促销的生鲜区,超市贴价签的小哥的背影看上去让人十分安心,他在前面边贴价签边走,她就一路跟在他后面边看价钱边往自己布袋子里装。
前面贴价签的工作人员回头看向她,她忙着看商品,能察觉到对面的目光,但懒得搭理,甚至还戴上了耳机。
看什么看,没见过喜欢从牙缝里省钱花的人吗?
她正算钱算得起劲,忽然有人拍了拍自己的肩膀,她没好气得回头快速瞥了一眼,摘下耳机冷淡地问道,“有事?”
“生鲜区下午五点之后重新贴价签,折扣更低。”
原本脑子里正在进行折扣加优惠券运算的雪之下就只是瞥了他一眼,连脸都没看清,听清他的话之后才正式转头看向他,“哦,谢谢。”
然后她就从布袋里取出刚刚拿的几盒生鲜,向后倒退着重新一盒盒退了回去。
贴价签的工作人员见她竟然对自己一点儿反应都没有,愣了片刻,有些不适地抬手压了压与工作服同套的帽子,目视着她的背影退回先前的柜台旁将商品放了回去。
忽地,雪之下脑中好像闪过了一些碎片,将最后一盒猪肉片放回去的时候微微蹙了蹙眉。
刚刚那个工作人员怎么有点儿眼熟?
有点儿像......手冢国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