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之下接到不二的电话重新回到青学的选手备赛席时,场上的第二双打还在进行过程中,迹部和忍足两个人就站在她去到备赛席的必经之路上,她停下脚步看向他们。
他们两个脸上的表情都有些严肃,再结合刚刚不二忽然打电话让她回来的举动,显然是出现了什么问题。
“怎么了?”她沉声问道。
忍足微微皱起了眉,“这下麻烦了……”
“他好像失忆了,记不起以前的事情,”迹部说着,剑眉压了下去,敛眸神色复杂地看着他刚刚坐着直升机从轻井泽接回来的越前龙马的背影。
惊讶的表情在她脸上转瞬即逝,很快就又恢复了一派平静,“失忆?是什么原因?”
“不知道,我们到的时候就已经是这样了,”迹部垂下眼睑,将目光移到了她的身上,被直升机的强风吹得微红的眼角有些僵,“情况不太妙。”
“去医院检查了吗?”她又问了一句。
“没来得及,时间太紧张,”忍足靠在通道口的墙边,目光在赛场和备赛席之间徘徊,雪之下抬手摸着下颌,沉思半晌之后说道,“失忆……神经退行性病变可不是这么短短两天就能变成这样,大概是头部意外受到了撞击导致的,短暂性的失忆还好,有很大可能恢复,希望没有更重的伤,我去看看。”
她分析了一通之后留下最后一句便向青学的备赛席走去,迹部凝视着她的背影,眼中在短短几息之内蓄满了星星点点的碎芒。
“真有她的,这种情况还有心思这么冷静的分析判断,”忍足感叹了一句,迹部伸手撑住了旁边的墙,将一直盯着她的目光撇开,“她不一直都这样么。”
认识她这几年,除了雷雨天的时候,他从没见她失态过。
雪之下走下观赛席的台阶,直至走到青学备赛席那一个熟悉的戴着白色FILA帽子的人面前才停下,眼前的少年眼神清澈见底,没有往日里那种桀骜的脾性,手里拿着网球拍像小孩子一样拨弄着网线,看到她也只是抬头好奇地打量着。
他看着她眨了眨眼睛,雪之下蹲下身平视着坐在座位上十分乖巧的越前龙马,问道,“龙马,你还记得我吗?”
越前盯着她摇了摇头,“我之前认识姐姐吗?嗯......好像记不太清了。”
雪之下将相机交给了旁边的小西凛,小西自然也明白她的意思,嘀咕了一句“社长竟然还要帮社员干活儿”就拿着相机去给第二双打的海堂和乾拍摄了。
“我们去接他回来的时候他就什么都不记得了,就连打网球都......”桃城着急地说着,甚至有些病急乱投医的意思,“前辈你看看有没有办法让他想起来?”
“我又不是医生,”她回了一句,但还是笑着朝越前伸出了手,越前懵懂地握住了她的手,朝她笑了起来,“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少年摇了摇头。
“有没有觉得恶心想吐?”
他又摇了摇头,见她试了试自己额头的温度,又认真地检查着自己身上有没有别的伤,眼睛都不眨地盯着她,“姐姐,他们说我以前也会打网球。”
“嗯,你很厉害,”她应声,随后站起身摘下了他戴着的帽子,手掌在他发间轻轻地摸着,终于摸到了一个略微凸起的鼓包,他“嘶”了一声,有些委屈地叫了声“疼”,她松了口气,重新蹲下身揉了揉他的脸,笑着哄道,“对不起,弄疼你啦?”
越前也不客气,直直地点了点头,不二走过来的时候就只看到她那副和平时截然不同的模样,一时语塞。
他很少看到雪之下这么温柔的模样,她好像是真的在把现在的越前当作小孩子来哄着,以至于散发出的气息都让人觉得陌生。
“怎么样?有看出什么吗?”不二问道。
“都说了我不是医生,”她站起身对上他的目光,顺便把越前的帽子戴了回去,越前揪了一下她的衣角,目光却已经被场上的击球声吸引了过去,她回头看了他一眼,将声音稍微压低了一些说道,“我刚刚检查的时候发现后脑有被撞击的痕迹,但没有破口也没有出血,没有呕吐、发热、头晕、恶心的症状,从现在他的情况看起来可以排除脑内出血压迫神经的可能性,大概就是头部受到了撞击导致的暂时性失忆,受到外部刺激的话也许有利于记忆的恢复,不过比赛之后还是带他去医院看看吧,我也不是CT机。”
“外部刺激......”桃城听到她的话攥紧了拳,“如果我现在带他去打网球的话可以刺激他恢复一些记忆吗?”
“有可能,但他刚刚受了伤,如果太心急的话也有可能起到反作用,”她看着越前拿着网球拍和网球四下打量的好奇神情,伸手将他的帽檐摆正,他抬头看向她,随后扬起了一个天真澄澈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