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冢国光是个奇怪的人,在听到对她阴阳怪气的话时会严肃地制止,在别人误解她时会一本正经地解释,甚至在她和别人可能会产生冲突的时候会挡在她面前,干扰她的视线,让她没法行动。
这种毫无缘由的事情让她摸不着头脑。
但雪之下自己的事情已经够多了,懒得管他这种奇怪的行为,他要是乐意这么管闲事那就随他去。
至于后来找她麻烦的人变少了这件事到底有没有手冢国光的功劳她也不清楚。
二年级的时候他莫名其妙地对她告白,她只觉得奇怪,随后便拒绝了他。
但他愣在当场看着她沉默了许久,最后只说出一句“抱歉”便离开了天台,她多看了一会儿他的背影,疑惑不解地蹙了蹙眉头,完全不能理解他的想法。
说句有些冒犯的话……手冢国光面无表情一丝不苟不怒自威的模样,让她总是幻视在京都时动不动骂她“贱种”的那个该死的所谓祖父。
九月份,正值学生会选举,他在选举开始之前就有很高的声望,从校园的教学楼到运动场上全都是热情的讨论声,相比较之中轻易就能听出关于手冢的议论比其他两位学生会长候选人要更多。
这些事情与她无关,谁当学生会长她都无所谓,就像她也从不关心国家现在或者下一个首相是谁一样。
直到那天他说邀请她一起参加学生会竞选。
教室的窗户开了一半,从窗外吹来的风掀起了轻笼在窗前的纱帘,她握着笔的手停了下来,坐在座位上向后倚了倚,转头抬起下巴看向他,“你在说什么胡话?”
她哪里看着像是会参加学生会竞选这种麻烦事的人。
所以当初为什么会答应他呢?
可能是看到他身后课桌上放着的牛奶瓶,忽然想起他总是在自己趴在桌子上补觉的时候将热牛奶留在她的桌角;可能是看到窗台上的的消毒酒精和棉签,想到每次受伤之后他都会不声不响地将应急药品递给她;也可能是单纯地觉得他说那话的时候很有意思。
“我现在可以保护自己了。”
她那些不耐烦的话在时隔一年之后又被他送了回来,于是她认真研究了一下这应不应该勉强算作是报仇。
或许是她沉默了太久,而他久久都没有听到她的回答,让他甚至都怀疑她是不是忘记了旁边还有他在场。
她随手将试题塞进书包里便起身离开,座椅和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声响。
“雪之下?”他看着她的背影又唤了一遍她的名字。
已经走到教室门边的雪之下抬手抓住自己额前的发丝向后捋了捋,将本就没有章法的发型揉得一团糟。
“……随你。”
走到那个废弃篮球场的时候,亚久津仁已经在那里站着,雪之下看到他的身影愣了一下,脚步跟着停了下来。
今天她并没有联系他来帮自己练习,他应该不会出现在这里才对。
虽然心里疑惑,但她还是重新迈开脚步走了过去,将背包扔在了长椅上,踹了一脚场边的石子。
“我今天可没有钱付给你,”她说着,若无其事地开始做拉伸运动。
又到了每月房租扣费的日子,作为一个视银行卡余额为生命的人,她绝对没办法接受一天之内支出两笔大额费用。
亚久津瞥了她一眼,什么话都没说,抬起胳膊将手里的东西砸在了她的头上,随后便转身离开,什么都没说。
砸在她头上的东西掉在了地面,她定睛一看才发现是一双新的分指拳套。
她愣了愣,边摸着自己刚刚被砸痛的地方边回身看了过去,然而他只是阔步离开,连个拟声词都没给她留下。
地上的新拳套孤零零地躺着,她蹲下身捡起包装完好的高级拳套,长舒了一口气。
真是怪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