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将自己的袖子拉了下去,继续说道,“就像你为了全国大赛要付出一切努力重新站在赛场上打网球一样,我也有一定要站在那个赛场上的理由,如果精市你能劝自己放弃参加全国大赛的话,我就也劝自己放弃去参加格斗大赛。”
“你明知道在手术恢复期上赛场也不比我去参加格斗赛更安全吧?”
许久都没有别的话语在这片空间响起,微风透过微小的窗缝吹进病房,将窗边的帘纱拂起,窗外的阳光隐隐约约落在他和她相握的手上。
消毒水的味道在这束阳光下升腾摇落,在他和他的皮肤上过滤成为光晕,绛橘色的光芒探过他的指尖,最后落进了他的瞳孔。
和以前一样,有种说破天都不会改变决意的要命的固执。
“我懂了,”他松开了她的手,无奈地阖了阖眸子,“要小心。”
她低头看向自己被他握过的手,轻轻地攥成了拳,目光从手移到地板横竖平直的线,用一种缓慢地、盛满怀念的语气叙说道。
“暴力行为应该是挑战更强者、保护弱者的工具,而不是炫耀自身力量、欺凌更弱者的刑具。”
幸村听着她的话将手指按进了手掌心中,抬头只看到她微垂的眼光,捎着凋零的失落。
“我从来都没有忘记过。”
“一天都没有。”
全国大赛前立海大网球部的训练强度又加了码,所有训练结束之后已经是晚上八点,检查完社团活动室卫生的柳莲二锁门准备离开,背着网球包走到网球场时发现真田弦一郎竟然还在网球场。
此刻的他独自一人站在网球场上发呆,柳走到他的身边,可他只是望着对面空旷的网球场出神,似乎完全没发现他的存在。
“弦一郎。”
直到他出声叫他的名字,他才回神转头看向了他,“啊……莲二。”
“发生什么事了吗?”他很少见到他如此沉闷且犹豫不决的模样,但真田只是摇了摇头,转身向外走去。
他们两人并肩走出网球场,一路只是静寂的沉默,柳感受着晚风带来的凉意,似乎是为了缓和太过凝滞的气氛,他主动提起了最近同样有些怪异的切原,“赤也好像也有心事。”
“赤也?”真田的反问声中带着几分疑惑,他实在想不到那个心里除了网球连学习都不存在的后辈能有什么样的心事。
“他之前问我,弦一郎你的妹妹是不是很讨厌他。”
真田听到他的话眉间拧了拧,握着网球包背带的手攥紧了一些。
“……不,她讨厌的是我。”
他的话让柳愣了愣神。
路边的电车与铁轨相接的声音呼啸从他们两人耳边掠过,真田继续向前走着,嘴角落成了一条平直的线,但却不再言语。
是六岁还是七岁的事情,他记不太清了。
他们在街头网球场碰到了一群初中生,他们态度嚣张地抢占本是他们两个先到先得的场地,雪之下天不怕地不怕地叉着腰和他们理论,可他们只笑话她的不自量力,拿着网球拍在她脸前晃来晃去。
她本来就不是个好脾气的人,拨开网球拍没好气地从把他们骂得昏头。
对面的人气急了,抬手便要用网球拍砸向她,他抬手击球,球从她的头顶飞过,打落了对方手中的球拍。
他紧紧盯着对面的初中生,逐字逐句地说。
网球拍和网球不是伤害人的工具,有种就在网球场上堂堂正正地打败我。
那天他输了比赛,但她还是用闪着光的眼睛望向他,兴奋地说“哥哥你真帅”。
所以他也知道,那句“我现在本来应该给你两拳”不是说给切原听的。
她真正想揍上两拳的,是教会了她又背离了她的……哥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