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收到了青学成功进军关东大赛决赛消息的手冢国光,起床后又收到了医疗中心前台的消息,说是昨天收到了一个收件人是他的包裹,麻烦他来取一下。
做完康复运动之后他顺路去前台处拿包裹,看到寄件人的名字时愣了一下。
雪之下满月。
他在来这里的第一天就收到了她发来的邮件,她提到的那张关于他的照片确实很优秀,她一向很会把一张照片拍出故事性和冲击力,单单用画面就能感染情绪,就像她之前获奖的那幅一样。
他抱着包裹回到了房间,用小刀拆开纸盒之后从里面拿出了一本相册。
相册的封面是蓝色的海洋,静谧而悠远,这颜色很适合她。
他翻开相册,里面是这三年里她拍到的关于他的照片,从一年级的时候开始到他来到九州为止,有些他还能记得是什么时候在什么地点,剩下的还有许多他却从来没有发现过自己被她拍到。
运动会、学园祭、修学旅行、社团训练、学生会竞选……她是新闻社的社员,又是摄影技术最好的那一个,很多学校的活动都会由她来负责摄影,他知道她的相机里有很多青学学生的照片,但如果校报没有用上的话,他猜多半都是应该被她删除了。
所以他没想到还能看到这些本来应该被废弃的照片,可就算是废片,也能看得出来每一张都是她用心拍的,甚至还能从时间的推进上看出她拍摄的手法越来越娴熟。
看到最后一页时,他看到了在一片火烧云下站着的自己,有蒲公英模糊的白影飘过镜头前,那时候的他似乎是在笑着和其他人说话,他想了许久才想起这可能是一年级时他对大石说要带领看学进军全国的那天。
相册上只是照片,再没有别的字或者痕迹。
他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最终将相册放在了床头柜上,拿起手机给雪之下发去了消息。
“嗯……从医学上来说,现在就算他的肩膀抬高也应该完全没有问题。”
“但现在支配他的是肩膀疼痛的记忆和对那样的疼痛再次发作的恐惧。”
“如果他不能战胜那种恐惧,他的病永远无法真正痊愈。”
雪下坐在泳池边用脚拨着池中的水,刚刚因为游泳而盘起的头发带着池水从后颈处一路流下,龙崎教练站在她的身边说着从青春学园附属医院的医生那里听来的诊断。
她将盘着的头发解开拧了拧水,说道,“他才十四岁,长时间忍受着肌肉撕裂的痛苦在场上继到打网球,那种痛苦会给他造成心理障碍也很正常……龙崎教练,你告诉我这个干什么?”
“这个……”龙崎教练迟疑了一下,不太好直接说出手冢国光的那点小心思其实在她这过来人的眼里都跟明镜似的,“你和他关系不错,也可以多和他聊聊,说不定可以开导一下他。”
她从泳池中收回了自己的脚,拿起旁边的浴巾披在了身上,站起身摇了摇头,“老师您也太高看我了,我可没有那种本事,不过我相信他当初有豁出去的勇气,也会有勇气再抬起肩膀。”
她说完披着浴巾打算去游泳馆的浴室冲个澡,经过龙崎教练身边时她突然提醒了一句,“伤口泡水可不利于恢复。”
“人哪有那么金贵,不死就行,”雪之下无所谓地说着,“老师再见。”
浴室温热的水淋在身上,她抬头看着头顶的花洒,伸手抹了抹脸上的水流,顺手撑住了浴室的墙,手背上新伤压旧伤,特别是指节处因为击拳而留下的摩擦伤和淤青,看着就知道她最近没干什么好事。
对于肩部疼痛的记忆而造成的恐惧导致难以抬高肩膀吗?
她连自己的恐惧都克服不了,哪来的能力去开导他。
这种东西只有自己过了心里那道坎才行。
就像她的那场雷雨一样。
午后的城市街道,刺目的阳光洒在各式各样的建筑上,电影院前人潮涌动,仿佛一幅世界的缩影,沿街的咖啡店里,人们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街对面的小吃摊上传出诱人的味道,忍足侑士靠在电影院门口的柱子边看着手机上的消息,一只手将咖啡杯递到了他的面前。
“Whiskey Cold Brew,”女生的英文口语很纯正,在他认识的同龄人中应该也只比迹部景吾差一些,后者从小在英国长大确实有优势。
“谢谢,” 他伸手接过咖啡,目光自然而然地落在了她的脸上,她的皮肤因为白而显得格外薄,阳光照上去像是能穿透那层薄薄的皮一样,再往下是白色的短T恤和黑色短裤,只可惜那双又长又直的腿上此刻贴了不少药贴和纱布。
在约定的时间到来之前雪之下给他发了消息,问他有没有什么要喝的,顺便给他拍了张菜单的照片,大概是觉得他约她看电影心里过意不去,或者说不想欠他的,想要跟他撇干净关系。
“给你的姐姐挑选礼物为什么要看电影?”
忍足侑士约她出来的理由是自己的姐姐快过生日了,希望她同为女生为他提供一些意见,她本来就欠他的人情,又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所以她一口就答应了下来,但直到刚才才知道忍足今天下午的第一站是和她一起看电影。
“我认为在挑送礼物之前可以先了解一下我姐姐的性格,”忍足抬手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她喜欢这部电影,之前看完之后向我推荐了很多次,看完之后也许能更了解她会喜欢怎样的礼物。”
“……你还不够了解你姐姐吗?”她疑惑地问道。
“人在成年之后想法会发生一些变化,多了解一下也是好的,”他为自己的行为解释道。
她勉强接受了他的解释,接过他递来的电影票,看到电影名的时候眉峰跳了跳,“纯爱电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