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生的什么气?
武士刀破开空气的声音凛冽刺耳,还带着几分狰狞的杀气,寒光一闪而过,扎成的草人被斜砍而落,可参差不平的切口却满是瑕疵,斩出这一剑的真口叹了口气,抬手摸着自己的刀。
真田弦右卫门站在门边看着他,看他那副魂不守舍的样子摇了摇头。
“弦一郎,今天你心神不稳啊。”
他这才意识到爷爷在门边看着他,转头对上他的视线,声音都低沉了不少,“爷爷。”
“怎么了?”他自然能感知到他的不对劲,走进练剑房站到了他的面前,抬手拍了拍他过于僵硬的肩膀,“最近遇到了什么事情?”
真田弦一郎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心,沉声道,“我在东京见到了满月。”
“满月?”老爷子的眼神中多了几分神采,他笑着拍了拍手,“真是好久没见到这个小丫头了,她应该已经长成漂亮的大姑娘了吧,呀……你这小子怎么没把她带回家里来吃个饭!”
他说着就给他背上来了一巴掌,可真田弦一郎的表情仍旧失落凝重,此刻他也意识到事情似乎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满月发生什么事了?”
他将武士刀放回刀架上,看着刀架上她给他编的穗子心绪飘远了,终究他还是没说她的那些出乎意料的变化,只是对上爷爷的目光,说道,“爷爷,能否拜托一些熟人打听一下满月在东京的哪所中学读书,她不太想告诉我,我担心她出了什么事。”
“东京吗……”真田弦右卫门抬手摸了摸草人的切面,手指在上面点了几下,“我去联系几个老家伙问一问吧。”
手冢彩菜照例来给手冢国光送水果,他在做着数学题,并没有被门边的动静分心,直到她将水果盘放在桌上他才反应过来,“母亲。”
“打扰你学习了吗?”她轻声问道。
“没有,”他微微摇了摇头。
“对了,”手冢彩菜忽然想起了什么,“你们班里那个一直考第一名的孩子是叫雪之下满月吧?”
“是的,”母亲不会无缘无故地提起这件事,他疑惑地看向她,“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
“今天下午父亲的朋友打电话来打听这孩子在哪里读书,我就说听着很耳熟。”
他愣了愣,放下了手中的笔,“祖父的哪位朋友问了这件事?”
“嗯……好像是真田?”
真田?
[要不我今天先帮你把精市和那个戴眼镜的都揍一顿出出气?]
那时候在公交车站牌前等车的他听到这么一句话,循着声音看过去,说这话的是一个金发的小姑娘,她搂着刚刚输给自己的真田弦一郎的胳膊,原本金色的发丝在夕阳下映着一层朦胧的火,话语中夹杂的笑声似乎还能听出来她对那人的珍视。
戴眼镜的?
他皱了皱眉头,看着他们两个离开的背影,抬手推了推自己鼻梁上的眼镜。
……暴力行为是不对的。
大半年后的青春学园新生入学日那天,他瞥到从他身边飘过的一抹金色,从背影来看和那天搂着真田胳膊的小姑娘一模一样。
她在最后一排靠窗的座位坐了下来,而他下意识地走到她身边,出声询问她旁边的座位是否还空着。
她收回了望着窗外的目光,转头看向他,漠然的蓝色眸子里几乎看不到他的影子,她也没跟他说话,只是摇了摇头。
他将书包放在桌上,再看过去的时候她已经再次转头看向了窗外。
“初次见面,我叫手冢国光。”
他主动伸出手去跟她打招呼,窗外的风吹起她的头发,她抿了抿嘴角,再次转头看向他,或许是觉得他的行为有些烦人,叹了口气之后伸手微微握了下他的手指尖。
“雪之下满月。”
指尖的触感一闪而过,她的手如同她的表情一般满是凉意。
与她和真田在一起时截然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