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槿下意识咬了一下唇,马上松开:“我说了没生气,你说得也是实话,我不该跑出去的,对不起。”
“为什么要和我道歉呢,明明是我让你白白辛苦这么久。”
符令仪的语气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情,她其实很想问问清楚。
为什么一直在忍耐。
就因为她们两人是道侣吗,还是因为她在山下对自己说的爱?
身为魔尊,真的会在失忆后爱人?
眼前这人,真的是那个无恶不作,烧杀抢掠,老弱幼子全都拿去当鼎炉的魔修吗?
如果她一直失忆下去......
如果她一直失忆,那自己对她所做的一切,还算不算得是正确的?
符令仪迷茫了。
“为什么会爱我,在你看来,我们应该没有认识多长时间。”
越槿对上了她的眼睛。
那双眼睛里伪装褪去,留下的审视和探究。
她在等她的答案。
越槿沉着思索,这次机会很难得,她要想出一个最好能解决目前困境的回答,若是说得完美,兴许还能博得符令仪的同情,被放下山。
“因为,”可能是温热的环境影响,两个人脸上都泛着红晕,越槿扶手去揉了揉自己残疾的左腿,试图从上面装点可怜,“因为我们是道侣啊,只有相爱之人才会成为道侣吧。我知道,你对我是有不满的......这我都知道,不然你的师妹或者山下的女子不会一直提醒我,告诉我我配不上你。”
她的样子在雾中模糊不清,符令仪盯着她的神色,想找出一丝一毫的违和。
“但是你还是去山下把我找了回来,在冰冷的水里,你救我的那一刻我才明白,你是爱我的,和从前一样,而我,也感受到了爱的意义。”
越槿扬起脸,说完这一大段肉麻的话,轻轻地勾起嘴角,很是害羞腼腆。
她观察到符令仪已有些动摇。
说到底,就算表面再怎么掩饰,再怎么假模假式,正道修士就是正道,思想还是守旧,放不下那一点点的善良。
不像她们魔修,只要随心所欲,就可以达到修炼的鼎盛之界。
这下听了她的一番“肺腑之言”,怎么样都得有所反应吧?
符令仪望着对面那人,半晌不说话,突然一伸手拽住她的手腕,将她拖进水里。
越槿没有做好准备,直直地落进去,她狠狠地呛了好几口水,才猛地从水里钻出呼吸。
“咳咳,你,你做什么......”
符令仪没有搭话,只是上前来脱她衣服。
刚扒开那个破洞的外衫扔到一边,越槿吓得大叫,她抱住胸口,再次花容失色:“你,你,你对我,你要......”
符令仪不语,只一味地脱。
越槿挣扎不过她,被迫脱得只剩内衫,眼泪悬在眼眶中,要掉不掉。
这是屈辱!
刚刚说完那样的话,刚刚才掏心掏肺地跟她姐妹交谈,怎么会有人上来就扒姐妹衣服的!
跑腿欺负还不够,还要侮辱她的身体!
符令仪住手,开口道:“剩下的你自己脱。”
“......好,我认了,你来吧。”
越槿脱掉剩下的内衫,扔出泉外,闭上眼睛,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
“虽然我幻想过风花雪月,遥想过美丽的月色下,两人对坐互饮,秋风瑟瑟,然后互相牵着手,你情我愿......”
“但是现在这种境况,我也认了!来啊!对我怜惜点!”
那块方巾又被扔到了她的脸上。
符令仪转而已经用清洁诀擦干了身上的水分,穿上外衣,站在温泉边。
她脸上的表情复杂,不知是由于越槿之前的那段话,还是现在乱七八糟的大吼大叫。
“灵泉可以治疗你划伤的伤口,对你的腿也会有效,衣服在这里,这个是我以前在山下的时候穿过的凫靥裘,你将它穿在外衫里边,就不会冷了。”
话音刚落,她转身就走,不多做停留。
越槿尴尬不已,原来人家没这个意思。
误会大了。
不过......
她看了看那件裘衣内甲,在凡人界,这可不是那么简单易得的材质。
这人是不是打算放弃折磨她了?
那句话起作用了。
越槿舒服地向后一躺,她好些日子没这么放松过了。
再等等,再等段时间,再等到符令仪彻底放下戒心......